沉青松和田书君如临大敌,仔细询问了沉黛很久,得知她选中的结婚对象是爷爷介绍的忘年交,依然不太赞同。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应该慎重一点。”田书君不明白女儿在想什么,“黛黛,我们没有催过你啊,你也不是冲动的性格,这一回是怎么了?”
“你妈妈说的没错。”沉青松将地上的西瓜打扫干净,洗了一盘葡萄,“你了解他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可是,至少应该交往个两三年,彼此知根知底之后,再考虑更进一步吧?”
沉黛哭笑不得:“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双双比我还小几个月,孩子都生出来了,你们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在爸爸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啊。”田书君宠溺地弯腰抱了抱她,“这样吧,我们先托人了解一下那位顾先生的情况,再给你答复。”
沉黛没想到父母这么谨慎,去阮飞双家里探望的时候,忍不住跟她倾诉。
这么热的天气,阮飞双的婆婆不让她开空调,两个人坐在客厅,热得汗流浃背,瘦巴巴的小婴儿挥舞着双手直哭。
阮飞双烦得要命,趁着婆婆出去买菜,向沉黛大倒苦水:“黛黛,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有点儿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爸妈那是关心你,俗话说‘嫁人如投胎’,虽然现在总提倡男女平等,可女人在婚姻关系里经常处于弱势也是事实,多打听打听没什么不对。”
她将女儿抱在怀里,指指逼仄的小两室,神情有些委顿:“结婚的时候,我想着有情饮水饱,只要老何心里有我,踏实上进,总能熬出头,所以跟我妈闹得很僵,就算住院生孩子,她也没有过来看我一眼。”
“但是,现在我开始后悔了……”她长长叹了口气,看向电视上面挂着的结婚照,“黛黛,我妈说的没错,钱真的很重要,至少能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问题,女孩子尽量不要低嫁,更不要委屈自己……”
沉黛听得怔住,担心地握住阮飞双的手:“双双,何健对你不好吗?要不我给你请个月嫂吧?”
“他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觉得生气。”阮飞双低头不住亲吻女儿的小脸,睫毛变得湿润,“他工作太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他妈嫌找月嫂浪费钱,拍胸脯保证能照顾好我,结果呢?天天煮肉汤催奶,一根青菜都没有;不让我开空调,也不让我洗头洗澡;催着老何搬到次卧睡,自己搬过来,说是要照顾西西,到了夜里呼噜打得比谁都响,西西怎么哭她都听不到……”
阮飞双和何健在大学里是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
然而,再相爱的恋人,进入婚姻,也不得不面临一地鸡毛。
沉黛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事打扰她,帮着给西西换过尿不湿,起身告辞。
“黛黛,顾续明跟你门当户对,人品又好,你爸妈查不出什么问题的。”阮飞双对顾续明的印象很好,“不要错过好姻缘,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
沉黛的脸红了红,问:“你怎么办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阮飞双冲她眨眨眼,流露出几分熟悉的狡黠:“不用,我这两天准备找机会闹场大的,把他妈送回老家。”
沉黛一想,阮飞双从来都不是能够吃亏的性格,正因如此,才和自己投缘,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不过,阮飞双说的话并不全对。
沉青松和田书君委托亲朋好友仔细调查了一圈,发现了顾续明的疑点。
他确实是顾垣的养子和遗嘱指定的唯一继承人。
可是,他父母的死并非意外。
沉黛捧着颜色泛黄的旧报纸,在心里推算时间。
顾续明父母坠楼身亡的时候,他才十二岁。
新闻报道语焉不详,只说这是一起家庭集体自杀案件,唯一的幸存者因安眠药服食过量,被紧急送往医院。
沉黛迎着爸妈担忧的眼神,沉思许久,决定当面问问顾续明。
她给他发了条消息,约他出来吃饭。
当晚,顾续明准时到达餐厅,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身形挺拔,器宇轩昂。
听完沉黛的问题,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噩梦缠住,嘴唇紧紧绷着,一言不发。
沉黛轻轻拨弄着花束上绑着的缎带,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冒犯,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对不起,我不该打听你的过去,更不该揭你的旧伤疤。”
“沉黛,别误会,你没有冒犯我,新人入职的时候还要做一下背景调查,更何况婚姻大事?你和叔叔阿姨的顾虑我很理解。”顾续明回过神,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和体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那件事对我伤害很大,我潜意识里一直不想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沉黛表示理解:“没关系,不用勉强。”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顾续明好像担心沉黛因此拒绝跟他结婚,深吸一口气,艰难却坦诚地将当年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我爸妈是青梅竹马,白手起家,相互扶持着赚了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