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惑圭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
这个魔人就像一条被赶入穷巷的野狗,完全慌乱了分寸,竟然随手抓起一件东西就上来拼命。
她知道这种长柄的东西称之为“剑”,在魔狱界最古老的年代就已出现,是所谓的“界外来客”携带的武器。
魔狱界偶尔会闯入一些奇特的类人生灵,他们的样貌、服饰、口音都与魔人有天壤之别,修炼的法门也迥然各异。每当界外来客显露踪迹,整个魔狱界都会闻风而动,群起围捕,魔人渴望从他们身上获得离开此界的出路。
也只有那些界外来客才会使用外物。千惑圭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长剑,
矿石铸就的剑身狭长、单薄、笔直,在灿如星雨的千百根金昙花枝面前,孤零零的一柄剑显得尤为势弱。然而,剑至半途,倏地弯曲一绕,剑身划出一连串轨迹美妙的曲弧。剑光在一次次翩然转折中,变得愈来愈明亮照人,衬得周围的金昙花丛犹如庸脂俗粉。
剑光宛转穿过花丛,似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毫无阻滞,丝毫不与密集的花枝相触。金昙花枝则像遇上一股奇异的旋转之力,被长剑带得歪歪斜斜,不自禁地向旁错开。
千惑圭吃了一惊,脸上兀自带着笑意,暗中一催魔气,亮闪闪的花纹密密麻麻地渗出肌肤,不仅仅是掌心,浑身上下都钻出一根根枝条,连同千惑圭的脸也消失了,整个躯体彻底异化成了金昙花丛。
一点神秘的金色毫光从花丛深处亮起,似要绽放出来。
不待金光绽放,剑光骤然暴涨,转眼攀至极盛处。长剑犹如九天青虹,跨空越来,以斩风破浪的气势高速刺入浓密的金昙花丛,直抵核心的一点金光。
支狩真占据了真罗睺的魔躯,这一剑也无法附带剑气,但剑势通过转折的剑招不断叠加,直到积蓄到顶点,形成无可披靡的雪崩之势,再以无比纯粹的剑意加以驱动。
不二讶异地瞥了支狩真一眼,这一剑从剑意到剑势、剑招,由内而外,一气呵成,深谙剑道奥义,时机也拿捏得异常精准。金昙花丛深处的一点金光刚刚萌现,还未来得及释放出神通威力,已被剑光刺中,无声熄灭。
花丛深处,依稀传出千惑圭刺耳的尖叫声。金昙花枝如遭雷殛,枝叶向四处纷乱激荡,露出千惑圭向后跌退的踉跄身影。她不但神通所化的金光被一剑斩灭,又被剑身附加的灭魔驱邪法阵波及,导致精神受创,魔念一阵混乱,体内的魔力差点沸腾失控。
支狩真长剑一展,剑尖挑开一团纠缠的金昙花枝,解开萌萌哒的束缚,随即剑身向外振荡,形成重重叠叠的剑光涟漪,周密护住自身,化攻为守。他本可趁胜追击,将金昙花枝悉数斩断,但与千惑圭做意气之争毫无意义。如果邪祟娃娃所言属实,千惑圭才是他逃出生天的希望。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了?”支狩真直视千惑圭,持剑稳步倒退,以示避让之意。青虹剑上的灭魔驱邪法阵正在运转,释放出连绵淳厚的道门清气,不断侵蚀他体内的魔气,搅动精神世界。幸好支狩真是以自己的念头cao控魔念,不致于走火入魔,只需不动用体内魔气,仍可自如运剑。
千惑圭凌空倒跃,落在对面的横梁上,仓促稳住身形,手指悄悄抹去嘴角的一丝血沫,眉带煞气地盯着支狩真,内心生出强烈的忌惮和疑惑。
刚才那一剑招式玄妙,声势锋芒毕露,她全身肌肤至今隐隐作痛,尖锐的剑意一时逗留不去,难以消散。
难道对方不是魔人,而是擅使外物的界外来客?可对方的样貌、气息分明是土生土长的魔狱界生灵。
“人家只不过是和你闹着玩玩,为什么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千惑圭忽而“噗嗤”一笑,拍了拍乳鸽般的胸脯,娇声娇气地说道,“直说吧,你找上我有什么目的?”支狩真一直故意卖好,显然有求于她。
萌萌哒立即传音:“和她直说,不要任何隐瞒。”
支狩真稍显迟疑,他如今形势危如累卵,一旦身份暴露,整个南瞻洲甚至魔狱界都会为了密钥疯狂而至,怎敢轻易透露底细?
“千惑圭不是一般人。”萌萌哒解释道,“她冷酷嗜杀,不会因为你帮过她,就为你两肋插刀。她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即便是亲朋好友,她也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很难体会我们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你想要搭上她,唯一的法子就是引起她的兴趣。你最好不要说谎,否则一旦被揭穿,她会认为你心怀恶意。”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要是雇我杀人,价码可是很高的呦!”千惑圭的眼神闪烁不定,“你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让人家好好瞧瞧你?”
萌萌哒继续传音道:“你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千惑圭被东胜洲的军阀通缉,你也一样被南瞻洲将军府通缉,彼此处境相似,可以得到她的认同感。你将密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千惑圭一定会非常兴奋,想要查出此事的真相。”
支狩真将信将疑,只得压低声音,隐约透露了些许密钥之事的原委,连卧底魔里青将军府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