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铃铃——」
皱了下鼻子,南雪尘缓慢鑽出某人的怀抱,伸手摁止床柜上响不停的闹鐘。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她瞥了眼上头的日期。
——七月一日。
感到腰际又覆上温热的掌心,南雪尘回过头,看向又将她揽进怀里的男人。
盯着他不过咫尺的面容,收起了下床的想法,她又侧身轻轻躺回枕头上。
他还睡得深,胸膛平稳地起伏,有些凌乱的额发扫在轻闔的眼,本就温和的脸庞又添了安寧,简直像隻刚出生的无害小狗狗。
徐风吹动窗前的沙帘,有日光透了进来,在他白俊的脸蛋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长睫似乎微微耸动下,就能落下光来。
窝在他的怀里,耳畔是闹鐘细微的移转声,眼前是男人恬静的睡顏,南雪尘嗅着他身上柔和清淡的香气,突然有一句话浮现在她的脑海——
时间未央,岁月静好。
弯起唇,她开口:「陆行洲,起床了。」
被她一唤,陆行洲眉头轻皱,侧头往她颈窝埋去,发出软糯糯的嚶嚀声,「再睡一下??」
伸手覆上他睡乱的后发,又揉了揉,南雪尘无奈地说:「不行,会迟到的。」
「嗯??」整个人像无尾熊贴在南雪尘身上,陆行洲往她锁骨又蹭了几下,奶声奶气地闷声说:「再五分鐘就好??」
「昨天晚上太累了??」
怔了下,南雪尘脸颊唰地一红。
咽了口唾沫保持冷静,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又把他强迫性带离胸前,挪回枕头上。
落下一串动作,瞧这货依旧闭着眼不愿起,南雪尘简直无语,一手撑床凑近了他。
视线在那双闔上的桃花眼顿了顿,下瞬却没有犹豫,她闭上眼,轻轻吻上了他的眼角。
感受到男人的眼睫颤动了下,南雪尘往下挪移,亲了亲他的脸颊。
伸手捧住他的左脸,唇瓣在他光洁的肌肤轻触轻离,一下又一下接近他的唇角??
岂知,当她正要啄上他的唇,身下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突然抬手覆上了她的后背。
被骤然打断,南雪尘睁开双眼。
唇瓣与他的近乎相贴,南雪尘半趴在他胸前,看着陆行洲耷拉着眼皮,沉默地和她对视。
而瞧她像隻猫似地盯着他,陆行洲掌心往上一挪,五指埋入了她的后发。
一双桃花眼染着睏意,还没醒的低嗓微微带哑,「你干嘛?」
没有一丝被抓现行的惊慌,南雪尘反倒俏皮地勾唇,双眼笑得弯弯的,「把你亲醒啊。」
指腹贪恋地捻着她的发丝,陆行洲躺在枕头上看着她的笑眼,安静数秒,懒洋洋地说:「你这样我会更不想起来的。」
说完,没待南雪尘回话,陆行洲托着她的后脑勺,又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俩人忽然交换了位置,南雪尘没缓上劲,倒是很快看清了他眼底的朦胧,赶紧瞪大双眼,「喂,陆行洲,你要迟??」
「唔——」
被他吻住了唇,南雪尘咬牙闭上眼,在内心愤然驳斥五分鐘前的自己——
这男人是小狗,但一点也不无害!
折腾一番又送陆行洲出门后,南雪尘收拾完也出了家门。
时节正值盛夏,阳光洒落在a城的各个角落,满溢的生机绚丽了地表。
南雪尘踏着单车,穿越在林荫大道的漫天油绿。
和地平线相连的天空蔚蓝而深邃,浮云大片大片地从头顶掠过。
时间也如这浮云一般,云起云落,一转眼就是大半年了。
这个半年,好事发生得不多,却各个令人深深欢喜。
陆行洲在一月初的手术很成功,经过一段休养期,听力几乎恢復到爆炸前的标准。
陆行洲本想在三月復工,却被南雪尘强迫休息到四月才正式回到警局,接手那些等着他的工作。
之前请了长假,加上听力因治疗恢復了大半,甚至能拿下助听器和他人正常交流,陆行洲很快就忙了起来,就像前年一样。
回诊的次数愈来愈少,只剩下几次需回院领药,南雪尘见他忙,便主动接下这个任务,每週像这样踩着单车去医院,顺道感受凉风亲吻面颊的愜意。
半年来的调适,南雪尘的情绪也已回归平稳,心灵不再因那些黑暗的记忆所扰,甚至不少露出笑顏。
曾经致命的伤痛,也终会随着时间流逝缓慢癒合。
那些她一度以为过不去的崁,也在时光推移下、陆行洲的陪伴下,变得没有那么绝望,甚至还燃起那么一点点的期冀。
就像陆行洲说的——什么都会变好的,就算很慢,但总有一天都会好的。
所以即使希望很少、来得很慢,但南雪尘也愿意鼓起勇气去期待、去尝试伸手接住。
日光透过云彩,穿越层层叠叠的树叶,零碎地洒在女人莹白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