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上冷风阵阵,刮在脸上刺骨地疼,时莺发丝被吹乱,她定定地看着沉越霖,丝毫没有露出一丝不忍与愧色,甚至冷静地可怕:“我没有你心狠,你算计我的亲生父亲,我算计你的孩子,礼尚往来罢了。”
【礼尚往来】、【你的孩子】她承认地如此云淡风轻,仿佛在失去的不是她自己的孩子,而是与她无关的物品。
她对这个孩子从来没有一丝感情,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
沉越霖看着时莺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你知道身世的事了?”
“是,我知道。”时莺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波动的情绪。“所以我必须离开你。”
沉越霖自嘲地勾起唇角,“行,你可真是大孝女,我他妈养了你十几年!都不及你那未曾蒙面的血缘亲情半分……”
心口像是被尖刀绞过,钝痛不已。冷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十几年,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守护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为她殚精竭虑,为她安排好一切,给她最优渥的环境,让她过着养尊处优的千金生活,从未让过她吃过一丝苦。
到头来,终究比不上她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亲生父亲。她的心,比石头还硬,比冰川还难以捂热。
时莺微微垂下眼眸,神情却依旧平淡:“欠你的恩情,我早已经还清,你亲自拿去的,不是么?”
沉越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讥讽道:“还清?这十几年来我在你身上投入的金钱与资源,是你张开腿跟我睡几天就能还清的吗?当自己是天仙?”
周围都是他的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沉越霖的话极为刻薄难听。
时莺脸色白了几分,冷声道:“没人逼你对我投入这些,你也大可以不必领养我。”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养熟了还会冲我摇尾巴。”哪像她,对他从未有过半分真情,雪地里的雪人,是讨好他演的一出戏,亲手为他做的饭,也是能顺利流掉孩子的手段。
她所有的温柔与乖顺,都是用来迷惑他的假象。只因为什么狗屁血缘,她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从他身边逃走。
“如果有的选,我更希望从未认过你这样的人当爸爸。”往日的屈辱,她从未忘记过,他之所以养她,只是用来满足他变态的兽欲,他根本不配当父亲。
沉越霖一步一步逼近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邪肆地说道:“你也知道你没得选?再不愿,户口本上我还是你的爸爸,我不仅是你爸爸,还是你男人,怎么,想逃?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时莺奋力推开他,满脸厌恶,似乎是忍到极点,她从口袋里掏出u盘,拿给他看:“你以为我那么蠢?还会像上次那样任你宰割?我劝你最好放我走,不然,整个沉家以及盛恒都会毁在你手上。”
沉越霖见到u盘,脸色有一丝微变,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难怪,难怪今天的她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有了底气,整个人都变了,不软弱不求饶,变得如此硬气,一丝害怕的情绪都不曾有。
时莺神态自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下次记得不要放在我的房间。”
他伸手要去拿,时莺也不在意,甚至连躲都没躲,任由他抢到手,随后淡定地说道:“我既然能拿出来给你看,肯定早就备份了不少,你现在就算拿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沉越霖微微眯起双眸,“你认为就凭这个,能威胁到我?”
“你大可以试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让你和沉家的人,吃几十年牢饭了。”
沉越霖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眼中隐隐有怒火,不解地问道:“你就这么恨我,为了从我身边逃走,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她是他从小养大的,这么多年,他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她,结果她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她就真的恨他至此么?
不仅视他为仇敌,给他下药流掉他的至亲骨肉,现在甚至拿他至关重要的把柄威胁他。
“没办法,是你逼我的。只要你能放我走,并且从今往后再也不来纠缠我,我保证,这里面的东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沉越霖咬紧后槽牙,一把拽过她,将她推在高架桥的栏杆处,掐住她的脖子往下按,面容狰狞:“有没有想过拿到这个东西的危险性,要挟我?你哪来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他的脸上浮现噬血的笑容,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浑身都充满戾气与危险,轻声说着残忍的话:“哦,对了,还有你那些朋友亲人,叶家裴家,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宰了他们,让他们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时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小脸迅速涨红,她挣扎着掰住沉越霖的手腕,亮出手环,艰难地挤出声音:“好啊……那我们就同归于尽……连同整个沉家都一起陪葬,挺好的。”
沉越霖眸底一片猩红,连手都在颤抖,看着她的脸由白转红,又逐渐变得青紫,直到注意到她即将按下的手环,这才猛然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