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曾经考察过。我可以告诉您,我舒瑾城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任何不良的作风,也更没有想要依靠权势获得荣誉的想法。这些报纸都是一派胡言。”
“但坏影响却是真实存在的。舒老师,你才进校短短两个月,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作为校长和董事会的会长,要对学校以及董事会负责。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将开会讨论,你还在考察期内,如果校董会认为你不适合继续担任这份教职,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
钱伯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仍旧一派学者风度。
荒谬。
舒瑾城挺直了腰,不卑不亢地道:“我相信金陵教会大学作为一个一流的大学,将会对老师给出一个公平的判断。校长,我还有课,要先离开了。”
“请。” 钱伯岑温文有礼地抬手。
舒瑾城呼了一口浊气,离开校长室,走进校园的清风里。
这件事很有些蹊跷,钱伯岑的态度不太对,不像是要解决问题,甚至不像是想要敲打她的样子,反而像故意找理由,为辞退她做铺垫。
难道是沃亚士从中作梗?根据刚才的对话,钱伯岑确实从沃亚士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反馈,但单单一个系主任,对校长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舒瑾城望着身边绿草如茵的校园,以及充满了青春与活力的学生,陷入了思考。
六朝兴废太匆忙
六朝兴废太匆忙
舒瑾城上完课, 独自一人走出了教室。
竟然下雨了, 轻寒的雨幕笼罩了天地,学生们不怕这细雨,纷纷将书本顶在头上,或者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走在雨中。
舒瑾城将手伸出屋檐, 冰凉的雨丝跌入手心,一把灰蓝色木骨伞忽然出现在她手腕之上。
她抬头, 王景穿一身灰色的长衫站在雨中。此时的他与穿羟袍和军装时都不一样, 如冠玉的脸配深邃的眉眼, 长身玉立, 竟有些儒雅之气。
舒瑾城有些惊讶, 露出一个酒窝:“亭帅穿成这样,是来这里微服私访吗?”
“你今天出门没有通知我。” 王景板着脸道。
“我起得早……”
“所以我来找你了。” 王景做出书生的模样道:“我初来乍到, 舒小姐是否愿意带我到鸡鸣寺走走?”
“现在下着雨呢。”
“细雨中登山观景, 别有一番风味。” 王景道。
“王景,你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同我说话吧,这样我觉得很不对劲。” 舒瑾城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子的。”
“……”
王景没再说话, 将雨伞朝前稍斜, 示意舒瑾城进来。
舒瑾城正因为钱伯岑之事略有烦闷, 想着现在还住在王景的饭店中,也应该一尽地主之谊, 便走到王景身边,和他一起走入了雨幕。
灰长衫配蓝旗袍,一高一矮的两人在飘扬着柳枝的校道上越走越远。
没想到王景这次来还真是来微服私访的, 没有带卫兵,校门口也没有私家车在等候。
“你乔装改扮的很彻底呀,王夫子。” 舒瑾城评价道。
“不,这里还带着家伙。” 王景将伞柄交到另一边,抓住舒瑾城的手靠近他的腰。
“诶,你干什么?” 舒瑾城连忙的想抽手,已经摸到他腰畔一个坚硬的东西,有着熟悉的形状。
是把枪。
“除了把它送给你的那天,这家伙我都是一刻不离身的。” 王景按住舒瑾城的手,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
手掌和他腰际接触的位置既凉又烫,舒瑾城撇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前面去拦黄包车。王景轻笑一声,举着雨伞跟上,溅起的水花把长衫下摆都打湿了。
黄包车在鸡笼山脚停下,这小山包只有矮矮的一百米,看着也无甚气势。两人在鸡鸣寺逛了一圈后,雨逐渐下大了,便进入了寺侧的豁蒙楼,点了两杯茶和一碟豆腐干丝。
热茶下肚,恰到好处的驱散了凉意。
远座中,有几个穿长衫的先生正在吹长笛,随着笛声唱的是桃花扇末尾一曲: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舒瑾城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低声跟着唱: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等雨转小了,我们可以去真正的胭脂井遗迹转转,那是陈后主与张丽华、孔贵妃的投井之处。” 舒瑾城跟着笛声唱完一曲,转向王景道。
而王景看着窗外,眼神凝重而肃穆。
她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有听说过这句话吗,‘紫金焚则金陵灭’。”
“当然听过。”
实际上,连这话里包含的血与泪她都经历过。
舒瑾城沉默地随着王景的目光往外看,近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