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嫌犯”,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公子同她方才推论的凶犯模样……十有九似。
聂大人一见此人便“蹭”地站了起来怒喝:“陆青帆你大胆!竟敢押解我儿来法场勘验,难道他是凶犯不成?”
“下官已按照云仵作对凶犯的猜测调阅了几年内符合要求的青州本地人,聂公子乃其中之一。为免冤枉好人,想当众测验聂公子,不知聂大人意下如何?”陆青帆主动给聂大人递了台阶。
话虽如此,其实陆青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聂大人的嫡公子聂政。
因为聂政曾诱导按察司抓捕张生、且聂政在死者遇害时辰里也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最重要的一点陆青帆没有当众说明。
五年前,聂政对青州通判之女爱而不得,有明显的害人动机。
云曦说过,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大人莫慌,验过了自然能知道是不是凶犯。”提刑按察使司宗毅冷不丁一句,如同冷水倒灌进聂大人的心口。
若再阻止当众验凶,聂大人反而有包庇之嫌。
恍惚间,聂大人想起那日他回驿站,正巧见到浑身湿透的儿子从外间回来。当时聂勤没有细想,只严肃地让聂政赶紧换衫、莫要着凉……
现在想来,那日不正是第五个女子遇害的大概时辰吗?
心底油然而生一个可怕的猜测,这猜测一旦生了根,便如同施了肥的树苗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动摇了聂大人心底那一抹侥幸。
这边云曦已经配合地又拿出了四个石膏头骨,可见果真是“有备而来”。
她冲着脸色难看的聂大人无辜地道:“民女怕不够用,特意多备了一套。”
百姓恍然,怪不得云姑娘那包袱沉得能砸死个人,合着里面放了这么多东西啊!也难为她吭哧吭哧地背上来。
至此,不必聂大人发话,宗毅扬手示意开始测试。
聂政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铁锤,对准四个头骨一通敲。
片刻后,四个头骨皆有了细微裂痕。
饶是云曦不讲,围观的百姓和众位官员也瞧得出,这聂小公子看着一切顺从安排、实则敲击头骨的力气却颇有保留。
“聂小公子咋不用点儿劲啊?!”
“嗨,怕是心里有鬼呢!”
“聂大人为官多年,自己的儿子却是个连环凶犯,这也太……”
“俺瞅着聂小公子身量跟云姑娘的推断可差不离!”
……
百姓越说越笃定,最后在云曦临摹出头骨裂痕对比图的时候悄然安静下来。
云曦扬起手中的宣纸,以便让周围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即使延伸出去的裂痕浅显,但同样击打数目下出现的两次裂纹竟然惊人的相似。
“是你。”云曦笃定地望着聂政,沉声下了结论。
完了,一切都完了。
聂大人白着脸跌回椅子上。
此刻他终于了然为何云曦对凶犯的推测仿佛在指明自己是凶手似得。从凶犯轨迹来看,即便凶手不是他,那也是他身边的人。
而他的儿子,全都符合。
“虽然张生出入青州的时间符合死者失踪的时辰,可张生并非青州本地人,而是三年前调入提刑司后才与父母在此定居,五年前的凶案他没有作案条件。”
陆青帆凌厉的墨眸直视前方聂政,“真正的凶犯,是聂政。”
聂政目眦欲裂地盯着两张图纸,脸色逐渐变得狰狞。他自恃聪明、杀人后又藏匿多年,不想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的骨裂图抓到了证据!
“贱人!”聂政扬起手里的铁锤对准云曦的头狠狠挥去!
就算死,他也要拉这个贱人垫背!
事发突然,云曦躲闪不及,本能地闭上双眼。
“咻”地一声轻响,铁锤迟迟不曾落下。
云曦睁开眼,就看到那铁锤停在了距她头顶半寸的地方,面目狰狞的聂政浑身动弹不得,一双眼却恨不能化为利刃将她切碎。
“云姑娘莫怕。”冷海一把将被点穴的聂政扛走,联合弟弟冷川把人捆上,嘴里还不住嘟哝着:“真是不知悔改……”
事发不过几息,云曦悄然松了口气,正正撞进一双担忧的墨眸中。
陆青帆见云曦没事,随即转向脸色越发惨白的聂大人:“令公子五年前心系通判之女,后求亲不成、因爱生恨,争执之下将其杀害;其他几位女子,或形容与通判之女相似、或不愿与聂公子结成连理,皆先后遭其毒手。”
这便是作案动机!
“枉读圣贤书!”
“禽兽不如!为了情爱就害了这么多性命!”
“大人,大义灭亲哪!”
“杀了他!杀了他!”
……
一时间,群情激奋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提刑按察使司宗毅神色复杂地望着聂大人,不知他会如何决断。
“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