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大胆!”六皇子朱劲怒声呵止道:“易大人实属冤枉,你凭甚将人与死囚看押在一处?!”
“就凭下官是刑部侍郎。”陆青帆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来,扬起手道:“六皇子想必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请吧。”
竟连自己也要被赶走了?!
六皇子朱劲天潢贵胄、自小就没受过这等委屈,“你怎么敢?!”
他瞪着眼睛还欲反驳,就见后方的易铎悄然冲他摇了摇头。
这里是刑部衙门。
朱劲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给本皇子等着”,便扬长而去。
陆青帆好整以暇地目送朱劲离开,随即瞟了易铎一眼便大步流星跟上。
易铎被差役“客客气气”押进了死囚犯的牢房,里面通天的恶臭和死囚身上颓然的丧气让他瞬间黑了脸,心里不知暗暗恼骂了陆青帆多少句!
从地牢出来后,陆青帆眼角余光扫到了匆匆走进衙门的云曦主仆。
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气哼哼往门外走的六皇子朱劲,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微笑:“六殿下,要不要看点有趣的东西?”
六皇子朱劲余怒未消,瞪着眼恨声道:“你能有什么lzl有趣的东西?!”
“易大人和北莽八殿下暗中交易的账本,殿下有兴趣吗?”陆青帆已然猜测到几人之间的利益勾连,丢出了一个巨大的饵。
朱劲这条呆头鱼立刻上钩,二话不说就跟陆青帆往后院去、和匆匆赶来的云曦主仆完美错过。
直到瞧见云曦主仆进了冉杓的屋子,陆青帆这才悠哉哉地带着六皇子朱劲去了档案库,随便拿一个账册递过去。
朱劲翻了两页就惊觉不对,将册子一丢:“你敢耍我?!”
“下官不敢。”
陆青帆有恃无恐,冷淡的声音透着几分强势威慑:“六皇子殿下暗中与户部大员结交、勾结外臣做营生,不知皇上知不知道?”
他心底已然有了几成猜测,如今开口不过是为了诈朱劲。
朱劲脸色大变,颤抖着嘴唇指着陆青帆:“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在京城里仗着皇子身份,什么世家勋贵不给几分薄面、哪个大员见他不恭敬行礼?!
唯独这个陆青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胁迫,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你……”
“六殿下放心。只要殿下不再来刑部撒野,下官就不会将这份弹劾送呈圣上。若殿下揪着刑部的人不放……”
陆青帆阴森森冷笑一声,后面的话不消说,朱劲也当知晓利害关系。
朱劲:“……一言为定!”
是他天真了,陆青帆这厮现在才他娘的是真胁迫!
且说云曦和青果赶回来后,发现任师爷还未归。
云曦一拍脑门,才想起把师爷落在乾元馆了。
“反正师爷也是要去套取情报,咱们不在兴许还显得没那般刻意呢!”青果坐在桌边晃脚吃点心,笑眯眯地安抚自家小姐。
云曦想了想,也是。
“我去看看陆大人出来没。”云曦从门内探出头,就瞧见陆大人和六皇子殿下往衙门口的方向去了。
期间六皇子还瞟到了探出头的云曦,云曦惊得就想缩回去,可六皇子一反常态、径直扭过头目不斜视地走了。
云曦怔了怔,跟青果一道走出来站在门边,目送六皇子那个二世祖离开刑部。
“怪事,六皇子是突然瞎了?居然对小姐视而不见。”青果大着胆子喃喃道。
云曦眸底涌上一抹笑意,恐怕是陆大人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让六皇子投鼠忌器才不敢放肆了吧?
看破不说破,云曦拉着青果回屋,等陆青帆来寻。
片刻后陆青帆推门而入,云曦递上在乾元馆拓出的脚印、以及根据脚印推测出的凶犯身量,行走特性等等。
“这是?”陆青帆眼神一喜,道:“凶犯的?”
“那可不!我家小姐在侧房的柱子旁找到的!”青果与有荣焉,得意地道。
陆青帆去查看的时候脚印应当也在,但因此前房间一直有人洒扫收拾,不曾显现。
所幸他当时行事小心、并未破坏任何一处痕迹,几天不洒扫落满灰尘的屋子里,鞋印才逐渐浮现出深浅不一的灰尘印记。
云曦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凶犯跟随西域楼兰杂耍团混迹进去,偷偷溜到北莽八皇子的屋内藏匿两三日,伺机杀人。”
凶犯脸上涂抹了不少涂料掩盖真面目,定是怕人认出真面目来。
这跟此前推测凶犯和北莽八皇子、易铎认识的判断一致。
“做得极好。”陆青帆不吝赞美:“我去地牢的功夫,你便得到了这么多线索。”
云曦不好意思地笑笑:“尽职罢了。”
“不止呢!任师爷已经去试探西域楼兰杂耍团的人了,待会儿回来会有更多线索!”青果笑嘻嘻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