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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再度忍不住红了眼眶,竟呜呜哭泣起来,惹得卢尚书没好气地翻了几个白眼。
卢尚书和师爷拎着两个简单的包袱被陆青帆一行送至衙门口。
卢尚书单独叫住了陆青帆,云曦主仆、冷氏兄弟及冉、任等便止步站在门内目光相送。
“我同你父亲曾是棋友。”卢尚书拉住陆青帆的手,温言道:“品茗下棋、棋逢对手,年轻时候的日子真快活啊。”
陆青帆墨眸微怔,他竟然不知晓卢尚书跟父亲曾是旧友。
“我知你没认出我来。”
卢尚书狡黠一笑:“因我们总是背着媳妇儿偷偷出来下棋撒气的……你父亲去后,我再没碰过棋盘。久而久之,连京城中人都忘了,我也曾是个弈手。”
连卢尚书自个儿都快忘了当年的模样。
冉杓年轻时是个刺头儿,可于档案文书一途真真是个人才。
卢尚书怕此人为歪门邪道所用,便一直不曾荣升他的品阶,藏拙冉杓数年,并将“提携之恩”顺水推舟给了陆青帆。
陆青帆终于明白为何卢尚书总是三番五次推脱不行事、又总是明里暗里相助……那些看似巧合的助力,其实都是卢尚书在暗处努劲儿呢!
“……尚书大人苦心,下官竟然今日才知。”
卢尚书欣慰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儿:“你爹若在,定会以你为荣的。”
鲜少矫情的卢尚书委实说不下去了,松开陆青帆的胳膊大步流星而去。
师爷看看卢尚书的背影、又瞧瞧陆青帆复杂难掩的俊颜,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哎呦嘿,这不是我们卢尚书嘛!”
正当众人徘徊在离别的氛围中,一个不合时宜、吊儿郎当的俊朗声音响起:一身红裳薄衫、如同花蝴蝶似得安郡王顾长卿晃着折扇来了。
“安郡王怎得来了?”卢尚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直觉想离这厮远一些。
谁知安郡王是一点儿不见外,即刻搂住了卢尚书的脖颈,笑嘻嘻地道:
“卢尚书得长居京城了吧?我那有一处三进的幽静小院,建了一别致的凉亭,颇适合下棋品茗!就差个能看顾一二、附庸风雅的卢尚书了!若是不嫌弃,去本王那小住一阵怎么样?”
尚书府是不许再住了,要长居在此的卢尚书正头疼去处呢。安郡王这一番“送温暖”之举话里话外都顾及到了卢尚书的颜面,当真令人难以拒绝。
卢尚书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呐呐地道:“行、行啊!”
“那可说定了,”安郡王搂着卢尚书离开,临去前给了陆青帆一个眼神。
陆青帆颔首,深眸底涌上一抹感激。
“安郡王看着不靠谱,行事却这般暖心哪!”冉杓忙不迭道:“人不可貌相,当初真真是错怪他了。”
云曦望着安郡王跟卢尚书勾肩搭背离去、师爷跟在旁边亦步亦趋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安郡王这般贴心,助陆青帆抚平了心中的内疚。
“还得是小叔叔啊……”云曦感激地道:“他一出马、一个顶俩。”
前方的安郡王似是听到了云曦的感慨,扬起手挥了挥,仿佛在说“收到夸奖”。
卢尚书的变故只是案件余波一隅;此刻,收到降罪旨意的牛家已是一派混乱。
“我的儿……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牛夫人趴在牛书锋血肉模糊的身子上,听着牛书锋在昏迷中仍旧呼痛,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滴落。
“受了这样重的伤,就不能不去流放吗?老爷,您、您去宫里求求皇上吧!”牛夫人实在不愿独子遭罪!
“这个孽畜!容他在家中休养便是皇恩浩荡了,你让我如何腆着老脸去求?”
依照刑律,牛书锋行事孟浪、死罪难逃,能在皇上面前捡回一条命、牛家不被牵连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牛敬源可说不出口。
他颤抖着手指着牛夫人道:“lzl慈母多败儿,你这般骄纵他,致使他性子执拗、受不得半点挫折,才有了如今之祸!”
牛夫人一听哪里肯依,她站起身来:“牛家只有这一个独苗,不宠着他、难道还要疼爱外人不成?”
牛氏满门清贵,家中只有嫡妻嫡子、从无纳妾的规矩。
牛夫人入门后也是千疼万宠,纵牛敬源书生意气、颇为倔强,也鲜少对夫人说句重话。
牛敬源叹道:“怪我家风不严、过于宠溺你二人,才……唉!”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他神色苍白,两鬓又添白霜,踉跄着离开了正厅。
家门不幸,好歹牛敬源盛名在外、帝宠不衰,不曾被治以重罪;包家则没那般好的运气了。
皇宫。
承乾宫内殿,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失声泣哭饱含绝望,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娘娘可要为我儿做主啊!如今这牛家势大、掌控翰林,竟是连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里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