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民女杀人了。”云曦握着手中热茶半晌,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眼底带着两分恼怒:“被她们谋算了,没能留下活口。”
“她一心利用你求死,哪里拦得住?”贵妃叹了口气:“亏了你通报及时,否则本宫又得被身边人霍乱了。”
跟在贵妃身边数载,雨晨竟然一直都不曾暴露其狼子野心。
“这个贱人,蛰伏得未免太久了!”贵妃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惊心,还不忘安慰云曦她方才只是出于自保,算不得杀人。
云曦想到雨晨那决绝的眼神,心底暗暗有了答案:此女乃是死士。
她有着跟洛门主等人一模一样视死如归的眼神。
“云曦,你又救了本宫一回,本宫必定论功行赏。”贵妃娘娘拉着云曦沉声道:“雨晨乃敌者奸细,外间必会同时对太子有所行动。本宫人在深宫、鞭长莫及。还望你和陆侍郎务必保全太子。”
云曦擦拭过脸颊,重新露出清丽的小脸儿,坚毅的眸子浮现出几分凌然。她沉声应下,便告辞出宫了。
且说陆青帆率先赶往太子府邸,发现府内中人皆严阵以待的模样,眼底涌上几分疑虑。
等见到端坐在桌边、一身戎装齐整的太子殿下,陆青帆不禁问道:“殿下要做什么?”
“陆侍郎来得正好。”
太子见到陆青帆神色一喜,起身大步走过去道:“本宫收到线报,父皇宫中恐有人生事,故而命府中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入宫护驾。”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灼灼光芒,仿佛已然瞧见了救驾之后父皇再度信任器重、父子二人重归于好的和美画面。
陆青帆闻言直眉皱得更紧:“殿下从何处听闻线报?又有谁能证明宫中恐怕生变?”
现下这等敏感时期,由不得他不多想。
“此信儿由来你莫多追究,届时只看结果便是。”太子一扫连日来的颓废,意气风发的模样委实令人振奋。
若是换成旁人,说不定已经被太子这般模样感动,兴许就要跟着一起上头憧憬美好未来了。
可如今面对他的乃是陆青帆。
“太子殿下未免太过乐观了。”
陆青帆沉声道:“包佑春买凶杀害翰林院学士牛敬源独子牛书锋,此人被圣上金口玉言判罪后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他上前一步,望着脸色骤变的太子,沉声反问:“不论是不是包佑春所为,太子殿下猜,此等忤逆行事,皇上会算在谁的头上?”
莫说发动宫变生事可能是个幌子,就算真有人发动宫变,护驾的人也不该是已经失去了兵权的太子。
“你……”太子被陆青帆一番所言说得神色变幻半晌,随即重新坐回椅子上,反问道:“可能是个幌子?”
“是。”陆青帆淡淡地道:“宫中一切正常。殿下,就算有违和宫变之事,皇上身边内有锦衣卫、外有御林军……你唯有不动,方能自保。”
太子敢稍有异动,便是死罪难逃、中了奸人之计了。
一向高贵冷淡的太子此刻俊颜通红,半晌终于憋出一句:“陆青帆,我很难。”
没了邬全、失了邰原,又在一次次的阴谋诡计中失去了第一高手骆九天,太子身边已无可用可信之人。
“父皇在世太久了。”
他熬死了一个废太子,如今又让自个儿如坐针毡。
私心里,太子真真希望有这么一场宫变。
可他并非鲁莽之人,听闻陆青帆所言,也知只怕陷阱就在眼前。
“我孤立无援,这太子府也已成浪得虚名……如今也只有你这样的刚直之人,愿意前来探看一二。”太子握紧了手中长剑,咬紧牙关道:“你放心去捉凶,本宫……不动便是。”
“殿下英明。”对太子的推心之言,陆青帆不置可否。
他从不是矫情多言之人,大步流星离去。
太子目送陆青帆的背影,再度握紧了拳头:“但愿你所言皆系为真。”
且说云曦从宫里出来,陆青帆也从太子府邸回到了刑部。
二人碰面,当着刑部其他人的面一一讲述了宫里和太子府邸的行事。
听说竟有线报传闻宫中生变,众人的第一反应跟陆青帆一致:这个消息是陷阱。
“我已嘱咐过太子稍安勿躁。如今我等务必得将那个买凶杀人的剑客阿闪找到,证明此事乃两家私怨、并未贵妃和太子授意,打消圣上的疑虑。”
说着,陆青帆手指轻点桌面,冲云曦道:“雨晨是死士。他们急了。”
暗处“明主”暴露出来的棋子越来越深、越来越重要,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忌惮陆青帆一行推进事态之势。
“雨晨姑娘一直深得贵妃信任,且已经位居大宫女之职,当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包佑春之子的死暴露身份。”
任丹青在“剑客阿闪”的画像上标注了他的名讳,便看向陆青帆和云曦道:“除非,她本来就是为了留作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