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在康满的小秘竹中发现的那些字条一样:中通外直之下皆是隐秘腌臜。
“哼,我看倒是跟他本人符合得很。”陆青帆一想到这老东西连同朝内不知多少官员联手策划十年前的江南大案,就忍不住拳头硬了。
哭灵丧礼进行到差不多的功夫,余弦就开始准备广发丧帖传播康满身死的消息;云曦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将那花名册上的众多德高望重之名记录下来,便寻了个由头离开。
从正殿出来,云曦的视线便落在前方不远处躲着吵架的老两口身上,据陆青帆说,那对儿老夫妻姓贺。
云曦主动走到二人身边,二人立刻住了口。
“伯伯、伯母也是来听康学士讲经的吗?”云曦本就长得可人漂亮,此刻开口套近乎温声软语得更讨人喜欢。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可惜,我大老远从青州赶来,才一入门就碰上康学士被人谋害,竟是一句教诲都不曾听到……”
贺氏夫妇对视一眼,贺老夫人有些同情地道:“小姑娘点子是有点儿背。”
搭上话了。
云曦心头一喜,冲没走过来的陆青帆使了个眼色,便主动挽住贺老夫人的手:“听闻两位前来小住过一阵子,必定听过康学士满腹经纶、可愿给小女说道一二?小女若能从中得益一二,定不胜感激!”
第280章 意外来客
云曦长得好看,一开口就说到了老两口的心坎儿上,贺老夫人颇为惋惜云曦的遭遇,直言愿意为云曦说道说道。
陆青帆见云曦套话套得挺顺利,便兀自前去三个江南学子的房中询问口供。
贺老夫人见云曦听得认真,越发觉得这姑娘受教,便不由自主地多讲了几句:“康学士当真满腹经纶,说是‘讲经’,实则引经据典、博古通今,言谈之间颇有大家风范,极能点拨教化弟子……”
贺老爷子是个见过世面的,在贺老夫人谈及一些“讲经”要点时,便会细心多解释。夫妻二人合力言说,颇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云曦从两位老人的讲解中并未寻到什么线索,但对其学识渊博真真钦佩。
跟贺氏夫妻叙完了话,云曦又暗中去探问了照顾贺老夫人夫妇饮食起居的小厮,确凿后就跟从三个江南学子房中出来的陆青帆汇合了。
“贺氏夫妻是世家宗亲的长辈,但具体是哪个家族、他们不愿意透露。”云曦说完之后小声道:“他二人嫌疑不大。”
“怎么说?”陆青帆挑眉问道。
云曦四下看看,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走到陆青帆跟前小声道:“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吵吵闹闹,如今过了半辈子还是如此。”
二人每次吵得狠了,就会来飞鹤峰上听经看书,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今晨时分,老两口正在屋子里吵架,说是声音传得极远,照看那三个江南学子的小厮都听到了动静,委实没有作案动机。
“如此倒是巧了,今日那三个江南学子也都如此,说是清晨的时候弄出了极大动静,惹得隔壁伺候贺老爷子一家的小厮都听到了动静。”
陆青帆说完,神色微敛:“不约而同有了不在场的证据,岂非古怪?”
云曦闻言,心中蓦地有了个新想法。她轻轻眨眨眼,清眸闪烁着几分狡黠,“大人,我有个主意。”
“哦?快些说来。”陆青帆附耳过去,云曦轻声说了一番话,听得他连连点头。
片刻后,他便悄然赶往灵堂,跟余弦低语了几句。余弦清秀的眸子先是一讶,随即张张嘴,同意了陆青帆所言。
午后时分,赶来为康学士上香吊唁的人逐渐减少,灵堂内也变得安静下来。
几个又累又饿的小厮实在是嚎不动了,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看着通红眼眶却平静下来的余弦,心中皆是不忍。
“老爷素来是最疼余管家的,如今老爷突然被人谋害,余管家当真是lzl伤心坏了。”
“那可不,以后余管家再没靠山了,这祥龙斋要是落到康小公子的手里……”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忿。
“祥龙斋从建立起余管家就在了,临了康小公子来抢夺也太不公平了些。”
“害,那是人康家的血脉亲族、余管家再好也只是个仆人,谈甚公平。”
“我听说调查老爷的那位官儿是刑部的,原就是要来调查什么,结果被老爷的死给绊住了,你们说……”
偷偷说小话的人愈多、支着耳朵听闻的人也跟着增加,灵堂里小声吵杂的动静愈大了起来。
余弦见时机成熟,扬声说道:“都别说些有的没的了!老爷身死之案,陆侍郎已经调查出结果来了。咱们只要看护好灵堂、便能寻着让凶犯现行的罪证!”
祥龙斋规矩森严,他一发话,众人再不敢多嘴。
但余弦似是而非的话最是引人误会,众多小厮们嘴上不说,却暗中各自交换眼神。
余弦借口肚子疼要去如厕,交代小厮们一定要留大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