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内殿的椅子上,前方正座之上,已经消瘦了一圈儿的贵妃娘娘风华不再,可一双锐利的凤眸仍旧目光灼灼。
“你说逸王的身世?”贵妃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本宫知之甚少。”
最清楚此事的莫过于逸王的养母德妃。
就目前宫中形势,德妃怎肯跟她们说实话?
云曦端正身子问道:“娘娘,我能从何处查到皇子身世?”
贵妃娘娘沉吟片刻,一时间也没甚主意。
一旁的逐月姑娘小声开口道:“娘娘,云姑娘,这宫中秘辛鲜有记载,若有记录,除了内务府密录,便也只有一处可探。”
逐月眼神示意之处云曦不知,贵妃却是一怔:“冷宫?”
“浣衣局。”
云曦恍然道:“民女明白了。”
云曦和逐月姑娘从承乾宫中离开,往浣衣局去的路上,她探问起最近贵妃娘娘的身子如何。
“姑娘给解了余毒之后,娘娘身子本来大好了,结果又摊上太子殿下被废身死的事……”逐月姑娘神色一晃,讪然地道:“现下这些日子,娘娘皆在强撑。”
云曦闻言倒吸一口气,片刻后才道:“愿意强撑也总好过直接放弃性命。”
猜测逸王和花间影身世本就大逆不道,云曦选择相信贵妃、铤而走险,便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心愿:为贤王沉冤。
抵达浣衣局后,云曦才了然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地方:无数或老或少的女子们皆在劳作,院子里不仅有皂角的香气,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酸臭气。
逐月忍不住掩住口鼻,却见旁边的云曦神色从容:“有人生病了也没人管?”
“此处如同宫中流放之所,莫说生病、便是死了也不过草席一卷运出宫去掩埋。”逐月叹了口气:“人命贱如草芥……”
话未说完,云曦已经循着味道走到了一处平房小间,示意逐月姑娘生病的人就在这里。
管事的嬷嬷大步流星走过来,指着云曦和逐月嚷嚷道:“哪来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在这里作甚?”
逐月话不多说、将令牌掏出来,神色淡淡地道:“承乾宫办差。”
“原是承乾宫的贵人,您两位怎得到我们浣衣局这污糟地方来了……”嬷嬷一听是贵妃宫中的,立刻换上笑脸。
“开门。”云曦指了指门上的铁锁子,淡淡地道:“有人快死了。”
“姑娘有所不知,”那嬷嬷虽是满脸堆笑,却是动也不动,“这浣衣局每日都死人,若是各个儿要死了都得惊动贵人,岂非不妥?”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给云曦开门了。
云曦也不废话,转身便掏出簪子撬锁。
“哎哎!给你脸了是吧?也不看看现下是个什么光景!如今宫里早成了储秀宫那位的天下,承乾宫的娘娘已经是破落户了,跑来我们浣衣局放肆?”
逐月听到这番话又羞又怒,“你这刁奴,娘娘们的事情是你能说的吗?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嬷嬷瞥了逐月一眼,浑然没将她色厉内荏的模样放在眼里。
若贵妃还得宠、贤王还是太子,那宫中上下都会忌惮贵妃两分,如今么……
嬷嬷本就是个做粗活的、身强体壮,一双布满老茧子的糙手抓住云曦的胳膊就要把人拉开。
云曦灵巧一避,不知何时手中捻起两根银针,一根扎在嬷嬷的虎口处、一针已经落在她的眉心。
“嬷嬷可有觉得四肢百骸开始酥麻?”云曦望着突然僵住的凶悍恶奴,微微一笑:“等待会儿就连脑袋都得麻痒。”
“你、你做了什么?”
“作死啊。”云曦双手抱臂:“既然这浣衣局死一两个人是常有的事,今儿便也该到嬷嬷了。”
“别、别,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嬷嬷已经感受到浑身那股酥麻之态正从手脚往脖颈处弥漫,瞬间就吓尿了。
老东西方才有多凶狠、此刻就有多狼狈:“姑娘,姑娘是老奴错了!您别杀老奴这条贱民脏了手,老奴给您开门……”
“咔嚓”,铁锁应声而落,云曦瞟了一眼死老太婆,“用不着你。”
随即云曦转头冲逐月姑娘道:“咱们进去,让她守门。”
“好的姑娘,”逐月十分解气,上前拍了拍嬷嬷的脸颊:“老东西好好守着,别死太快昂!”
这话说得嬷嬷更害怕了,眼泪哗哗地流:“姑娘、姑娘!是奴婢错了!您饶奴婢一命吧!”
看着娇滴滴的两个人儿竟跟煞星一般,两根针就制服了浣衣局恶霸,不少干活的宫女们都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往这边瞧,被欺压多年的众人心中着实痛快。
云曦走进屋中,便看到大通铺上躺着一个满脸沟壑、发丝暗灰的中年女子……那酸臭的病气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逐月姑娘,掩住口鼻。”云曦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洁白的帕子将口鼻捂住,这才走到那女子身边为其施针治疗。
期间她说了几样常用药材,请逐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