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认真地分析道:“如今改制又到了关键时刻,逸王故技重施,设计废储、害死了贤王殿下。”
接连失去两个儿子,皇上如今想必是极后悔的。
众人不再推论天家父子之间的斗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案子本身。
冉杓这才想起来卷轴上还有几句话没说:“逸王身份存疑,故寻真皇子而不得;盖难定论,行事当需……后面没了。”
冉杓的胡子抖了抖:lzl“这几句可不像是北莽公主的话。”
“字迹也不同。”陆青帆淡淡道:“是后加上去的。”
“是承郡王的猜测?还是姜家人的行事。”云曦看过承郡王的书房,他不像是通晓北莽文的样子。但不排除他知晓其中内容,否则不会将这个卷宗保存得那样小心。
皇室血脉存疑乃是大事,宫中知情人除了芷安必定悉数被灭口,二三十年前的真相早已被湮没,一时间大家竟有无从下手之感。
众人面面相觑。
青果小声嘟哝一句:“逸王殿下不是皇上的孩子,那他这一通折腾岂不是给旁人做嫁衣?难怪皇上不甘心,又让我们查案子。”
“小丫头说什么呢。”云曦哭笑不得地拍拍青果的小脑袋:“建议你不要这般大胆妄议皇室,容易掉脑袋。”
“又没旁人听着。”青果小声狡辩道。
大家忍不住一乐,方才凝滞的气氛总算散了散。
皇子身份存疑之事众人暂时束手无策,但白学政和先废太子的案件可调查的疑点却是现成的。
“承郡王府中的无字卷轴已经到手,我等务必得细心保存,莫要给人可乘之机。”陆青帆沉声叮嘱道。
刑部众人深以为然。
陆青帆终于提及了他在军中查到的情况。
燕侯的军队已经被彻底打散进入五城兵马指挥各部,所以调查燕侯的行事颇费了些力气,有些人是被陆青帆打服了以后才得了口供。
“燕侯身边的副将被燕侯府的案子牵连流放,还有一个副将给管事儿的塞了银钱、成了营中教头留在京郊。他回忆起了十年前一桩旧事。”
陆青帆骨节分明的手掌点了点地图上京城到江南的位置,沉声道:“他们受燕侯的私人委托、接了一趟差事,要押运一批货物往江南去。”
到了江南的地界会有镖局接手,教头这批军营中人交接后再乔装回来。
军中将士不得随意离京,若是被发现将会被处以军法。
“燕侯当时手握大权、此行差事赏银又颇为丰厚,这批人最后选择了铤而走险、运送货物。”
云曦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了这批货物,就是污蔑父亲科举贪墨的那十万两。
“不错。”陆青帆颔首,肯定了云曦的猜测。
刑部众人听完不禁暗自咂舌。
“早在那些年前,这些势力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纠缠在一处了啊。”任丹青叹了口气:“不愧是势力复杂的京城。”
冉杓拍了拍任丹青:“数载一直如此。”
“我还去了一趟都察院,”陆青帆淡淡地道:“晁大人行走方便,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御林军的情况。”
大明律例,御林军统辖直属当今圣上,不与兵马指挥和都督府管辖,故而虽然褚昭曾为逸王办了事,但并不算与其势力沾染太多。
与康满传讯是最近才有的事情。
“褚昭提过,那玉佩不知从何而来,只是为了当个信物。反倒后面让胡子越利用、蒙混进了祥龙斋。不过我有些新发现。”
陆青帆跟云曦低语片刻,让她把之前拿到的玉佩样子画下来。
云曦颔首,从包袱里找出炭笔,迅速将玉佩上的图腾画出来。
“你们看。”陆青帆指着玉佩中间的图案淡淡地道:“这不是我大明的花样。”
任丹青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他狐疑地道:“有点眼熟啊!”
“我瞧着也眼熟。”两个人走到书库中间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各自起身翻找一通,最后二人在一个偏冷的《通鉴》上找到了图腾的出处。
“是北莽皇族。”冉杓确认道。
“看来庆王爷那,我们也得走一趟了。”
陆青帆即刻分配接下来的行事:冉大人和任师爷走访各处衙门,搜寻白学政当年并未泄题的切实证据,何人经手、何人散播、因何等罪,皆得清清楚楚。
云曦去查阅十年前的白学政一家抄斩后的卷宗,从中寻找遗留下的旁证。她本就是仵作,验看仵作记录当会有些收获。
“白学政的案子虽同先废太子一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其间诸多细节和证据需一一查证归拢,务必清晰明确。”
陆青帆则得去寻庆王爷。
他没说去哪儿寻,视线却转向了云曦,似是在征询她要不要同去。
云曦点点头,说道:“我跟大人一道,回来再查阅卷宗。”
其他人对二人神秘默契的行事早就习以为常,此刻也无人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