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是穿不了了,也正好衣服干得差不多,魏枋给兰霖穿好后,注视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怎么了?”她轻声问。
外面的雨下得没停,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畔。
魏枋也如实说道,“在想事情。”
在想事情那看她干嘛,她轻笑,嘴角柔和,面上和善:“那你在想什么。”
“在想带你去桉城。”
云母坐在轮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外看,直到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这颗心才放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今天下了好大雨呢。”
兰霖上前推着她进屋,安抚她道:“没事,雨太大了我们就找了个山洞躲着,反倒是您,都说了雨天湿气重,你还出来等我们。”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话音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母女俩的对话。
魏枋看了眼兰霖推着轮椅前走略微消瘦的背影,眯了眯眼眸,拎着手上的外套进了房间。
兰霖坐在椅子上,帮云母打着毛线,脸上没有情绪,垂头敛眉的。
她在想会不会对魏枋说的太重了,明明两人上一秒还在紧紧相拥像对此生此世都要在一起的爱人,下一秒就因为无法为对方妥协而说对方不爱听的话。
“在想带你去桉城。”魏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镇定自若。
兰霖没想到他有这种想法,明明……明明应该到了时间后两人好聚好散,他继续去做他的富家公子,而她,也会带母亲去过新的生活,顺便再找找那个人。
她愣神的样子太过明显,魏枋甚至从她的神情读出些不愿意的情绪。
“不,不可以。”她拒绝了。
魏枋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怎么就不可以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我怎么跟你去桉城,不可能的。”
他的脸色分外难看,“什么一路人,我魏枋在乎这些?我上次说了,我不在乎你的出身。”
兰霖垂着头,这要是换作别人,说不定兴冲冲地答应了,但是她脑中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阶级的差距,怎么会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哪怕跨上再多步也只会是他的。
这些日子,已经像是偷来的一样了。
她摇摇头,不肯抬头看他,“抱歉,我真的不能跟你去桉城。”
话已至此,魏枋冷着脸色,他说过,如果一段关系他主导不了,那他宁可不要。
云母手上灵活地编织围巾,眼睛时不时瞧下对面的女儿,坐在那跟丢了魂似的,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
云母突然出声叫醒了兰霖,兰霖反应过来,手脚颇为不自在地帮云母重新缠绕线团。
“没,没事,淋了点雨而已。”
知女莫若母,云母一看就猜到她是怎么了。
“和魏家那个吵架了?”
兰霖当即抬头看母亲,发现太过明显后又低下头,这一来一回的,云母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说对了。
“相处哪有那么容易的,有什么别憋在心里不肯说,那点自尊有时候会害了自己遗憾一生的。”她话里有话,但是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这女儿她从小看到大,有多乖巧听话她是最知道的。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狠,还没到最后谁知道呢。
兰霖放下线团,情绪复杂的看着母亲,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早就知道她和魏枋暗里关系不匪。
她羞愧地垂头,一滴眼泪滴落砸在手背上,云母将轮椅推近了些,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妈妈一直知道,你为了你爸爸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妈妈也恨自己无用,还拖累着你,你那么乖巧懂事,就应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才是,是妈妈对不起你。”
此话一出,兰霖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如开闸的水阀般喷涌而出,她抱着母亲,将头埋在母亲的腿上失声痛哭。
“不是的,您是养育我长大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抛弃你自己去过逍遥生活,妈妈,我没有这么想。”
“妈妈明白,妈妈明白。”云母微微叹口气,心中那个模糊的背影浮现在眼前,再眨眼,眼前是趴在她腿上的女儿,陪着她熬过这些难过的年。
不大的窗口照进来的亮光打在她背影上,长期坐在轮椅的原因,曾经美丽的妇人已不再挺立的脊背,看着苍老了不少。
她眼角滑过一滴眼泪,好像堆满了一个妇人一生的无奈。
……
时间匆匆而过,兰霖没有和魏枋再有过多交谈,一眨眼间,魏枋也要离开了。
她夜晚看着窗外繁星,心里不止一遍告诉自己,这才是他们的结局,走了也好,希望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收下窗户,没有注意到此时窗外滑过的一颗流星。
与此同时,魏枋也站在窗前,他心里琢磨着日期,也差不多了,如果他们的结局真是如此,那他没有怨言,如果不是,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