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急性的肝衰竭加肾衰竭。你知道他之前有肝病、肾病吗?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状况?”
蒋睿恒心中猛地一沉,他摇摇头:“抱歉我不太清楚。我是他以前的同事,之前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不过我前天见到他的时候当时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他说他是吃坏了东西,拉了两天的肚子。不过当时他说他的腹泻已经好转了。然后昨天我出差去外市,和他通过一个电话,当时他声音听着还好,谁知道今天突然就……”
蒋睿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焦急地说:“医生,他有可能是中毒了!毒鹅膏菌!毒鹅膏菌就会造成这样的效果!他可能是鹅膏多肽中毒!!”
当听到蒋睿恒说出“毒鹅膏菌”几个字时,李嘉宇的心中就猛地一沉——毒鹅膏菌是菌类中毒性最强、致死率最高的一类菌种。这类菌种含有一种名为“鹅膏多肽”的毒素,这种毒素首先会作用于中枢神经,造成了消化道不适,引起剧烈的呕吐和腹泻。但是接下来,它会出现一段极具蒙骗性的“假愈期”,病人的病情会好转,先前的症状会完全消失,令人误以为已经病愈了。而其实这时的毒素正在进入细胞的内部,开始破坏蛋白质的合成。受其影响,人体的球蛋白、胆固醇、凝血因子等物质的合成通通受到抑制,进而引发大量肝、肾细胞坏死,患者会出现严重的肝衰、肾衰,最后导致死亡……结合付定川之前的情况与他现在的症状来看,他真的有可能是鹅膏菌中毒。
果然当急救医生在听到“毒鹅膏菌”这个词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点点头,立刻返回了手术室内。不一会儿,又有几名医生急匆匆跑进了手术室,显然是从别的科紧急调医生过来参与抢救了。
蒋睿恒一屁股坐回了座椅。他将头无力地埋在手掌中,语气中充满了懊悔:“我早就该想到的……那天我听他说腹泻后,我就应该拉着他去医院!是我大意了……”
李嘉宇无声沉默——资料显示,毒鹅膏菌的致死率高达90,是所有有毒菌类中致死率最高的一种。这种菌如果在中毒早期就立刻展开施救的话,或许还有抢救回来的希望;而付定川已经出现了肝肾的衰竭,恐怕……
然而,此刻他不能加重蒋睿恒的负罪感,于是他将手搭在蒋睿恒的肩上,轻声安慰:“你也不知道的。毒鹅膏菌在咱们省并不多,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见过鹅膏菌中毒的人……”
“可是我见过!”蒋睿恒猛地打断李嘉宇,“我在书上看到过,也听其他同事讲过这种案例!我不应该忽视的!如果前天我就想到了,他……”
蒋睿恒话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李嘉宇知道此刻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安慰他,只好伸出手去握住蒋睿恒的一只手。蒋睿恒紧紧攥着李嘉宇的手,李嘉宇能够感受到,他的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两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他们的表情,李嘉宇心中就是一沉。果然,这两人走到蒋、李二人面前,开口道:“对不起,病人大规模地肝衰竭、肾衰竭,我们已经尽力了……”
蒋睿恒的身子晃了一下,李嘉宇担心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过蒋睿恒并没有跌倒,甚至连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太过哀伤的表情,只见他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对医生平静地说:“我是警察,请你们保存好他的尸体,我要对他进行验尸。”
不合理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医生一愣。其中一个医生开口道:“这位警官,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的抢救绝对是合乎……”
“不,我不是怀疑你们的抢救,我是怀疑他的中毒不是意外。”蒋睿恒打断医生,感觉到身旁的李嘉宇也显出讶异,蒋睿恒转过头来,“你刚刚说得对,毒鹅膏菌根本不是本省的常见菌种,那么付哥是怎么会中这种毒的?还有……”蒋睿恒想起昨天付定川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却没有当着外人说出来,“总之我不相信这是单纯的意外,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蒋睿恒的要求下,医院方面配合地将付定川的尸体及所有物品都封存了起来。另外,蒋睿恒先是拨通了华美路派出所的电话,请他们派人去付定川家封锁好现场,而后他拨打了沈严和蒋欣的电话。很快,沈严、程晋松和蒋欣都赶到了医院,几人将付定川的尸体与遗物都封存上车,而后一起奔赴警局。在车上,蒋睿恒介绍了付定川的身份以及自己这几天和他的接触,尤其提到了昨天他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我记得很清楚,他先是问我在市里认不认识警察,我说认识;接着他又再问了句‘有查大案经验的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句话不会是随意的拉家常。我怀疑他是碰到了什么重大案件。”
“可是师兄,”一旁的蒋欣开口,“按照你之前所说,你前天见到死者的时候他当时已经中毒了,可是他昨天给你打电话的语气却并不像很着急的样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推测他可能是无意中撞见了凶手做什么事,只是当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