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毛绒玩具,不行就带这个乐高,或者那个过家家的东西。陈诗羽说道。
我没吱声,仍不放弃地在各个抽屉里翻了翻。
主卧室五斗橱的一个柜子原来应该是上锁的,后来在现场搜查的过程中,被民警用家中的钥匙打开了,此时微微开着,没有关闭。我拉开抽屉,发现抽屉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毛绒熊玩偶。
这里有个毛绒玩偶,不过为什么会被锁在柜子里?我感到很奇怪。
这是啥?小熊公仔吗?陈诗羽走过来,将玩偶拿起来,说,这个设计很久没看到了,怎么感觉是我小时候玩的那种玩偶啊?现在的小孩子,不玩这么老土的玩偶了吧?
倒是挺干净的,不过肯定是有些年头了。我从陈诗羽手上接过玩偶,捏了捏,说,不对,这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陈诗羽惊讶道。
我这人很奇怪,不戴手套的时候触觉不灵敏,戴了手套,反而触觉就灵敏了,这就是法医的手感吧。我蹲下身来,从勘查箱里拿出手术刀片,将玩偶背后比较新鲜的缝线给挑开。
你这算不算随意破坏私人财物?陈诗羽问道。
大不了再给人缝上。我说,法医是七匠合一,针线活不算事儿。这个玩偶这么陈旧,只有这一条缝线这么新鲜,我当然得打开看看。
说话间,玩偶的背后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我伸手将里面的填充物拿了出来。
啧啧啧,你这是解剖上瘾吧?林涛说,我现在怀疑你家没有没被解剖过的玩偶。
玩偶洗得很干净,但里面的填充物因为时间长了,都已经破败不堪,很多棉花已经开始风化,一碰就变成了粉末。
这就是败絮吧。我清理掉手套上沾着的棉花絮,说道。
你是在比喻什么?陈诗羽陷入了沉思。
没比喻什么,这个玩偶里有东西。我说着,就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个塑料袋。
这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塑料袋也不是现在流行的可以卡住口的塑封袋,而是似乎装过什么物品的透明扁平塑料袋,袋口不能封闭。
行了,你别再拿了,给我吧。林涛拿过一个物证袋,把小塑料袋装了进去,说,别把指纹破坏了。
透过透明的物证袋、透明的小塑料袋,我们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张三寸大小的照片,和一片已经脱水龟裂的花瓣。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穿着二十多年前的服饰,中间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笑靥如花。
这是不是许晶,啊不,钱梦以及她的双亲啊?这不就是钱大盈吗?陈诗羽说。
这么多年的照片,还留着啊?林涛问道。
不只是照片啊。我拿过物证袋凑近看了看,说道,这花瓣,应该是映山红的花瓣。你看这照片,是在一座大山的中央,背后的景物,就是一大片映山红啊。花瓣已经干巴了,甚至都已经裂开了,说明也有不少年头了。
不管怎么说,物证检验要赶紧做了。陈诗羽说。
直播至死
本该独自在家做直播的女儿,却忽然给母亲打来了电话。母亲匆忙赶回家,女儿却已经死在电话旁,卧室里还躺着一具陌生的男性尸体
我们家不允许买任何玩偶。
他一直都不太理解这件事。
他这个人,有时候细心,有时候也粗枝大叶。我猜,他或许从没注意到,家里其实是有一个玩偶的,它就锁在那个抽屉里。
那是我小时候的玩偶。每个听着妈妈呜咽声的夜晚,它都陪伴着我。
我感到生气和难过的时候,就把它想象成那个男人的模样,狠狠掐它,打它,对它发泄。但每次打完它,看着它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我又觉得它很可怜。它更像是我的妈妈,就算已经伤痕累累,也永远一声不吭。于是我会紧紧抱着它,抱一整夜。
它是一把通往过去的钥匙,也是我渺小人生的见证。
我的女儿出生后,我从来都没有给她买过玩偶。
玩偶在我的生活里,已经出现得够多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会担心自己有产后抑郁。
女儿明明那么天真可爱,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笑不出来。我担心她,越长越大,就会像我变成我妈妈那样,变成另一个我。
那天晚上,我在洗澡的时候,听见女儿醒了,正在哭闹。我着急忙慌地洗完,走出门去,女儿又没有动静了。我看见他坐在床上,在我的床头柜边,抱着女儿,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奶瓶。
我有经验,女儿只要一哭闹,就是不愿意喝奶的,而且要哄很久才能哄好。
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哄好了?
我刚刚有点儿感动,接着,却看见床头柜上的那瓶安眠药,瓶盖还开着。
那是上次去精神病院时,医生开给我的。
我顿时后背发凉。
是的,他总是说自己工作忙,一回来就只想睡觉。现在,他被女儿吵醒了,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