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梁赞误会,现在又被金老师拉出来鞭尸。
林晚谦心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碰上梁赞,几句话就让金老师给套出手机的事情来,人无脑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嚣要揍他。
但林晚谦毕竟不是个桀骜不驯的,不想和老师一人一句顶撞几个回合,他选择低头不语,示意认错。
这招有效,金老师语气缓和了许多,“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对的,但你要清楚现在上了高三,你这样包庇他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这样违反班级纪律的事情,今天没有同学举报,明天同样会有,能瞒得了几时。”
梁赞再听多几句也捋明白了,头顶上的气焰让一盆冷水浇了个透,湿得翻不出花来,有气不知往哪儿撒,抑或说生气的人都不该是他。
他没偏头,只是微微侧目,往林晚谦那个方向瞄,没瞅出林晚谦的神情。
林晚谦不讲脏话,至少梁赞这些日子来就没听他对谁讲过,发牢骚也不曾。而此时设身处地感受下他的心境,梁赞都想替他来一句:操他妈的,走的什么狗屎运——
“三年语文必备古诗词汇集,每人抄写30遍,三日内抄写完毕交到我手上,回去吧。”这就是金老师给俩人的惩罚。
林晚谦领罚,梁赞也领了。
进办公室那会儿还是嚣张跋扈的梁赞突然间抬不起头来了,脸色不好看,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没有意识自己什么时候走出来,只是回课室这一条走廊上,他就静静地跟在林晚谦后面。
被踹翻的课桌和那一地散乱的文具,梁赞回想起来,脑袋一团乱麻,他双手扒着脸有点懊恼,大丈夫能屈能伸,梁赞决定回课室替他捡。
可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留给他。
肖张告早就把桌子抬起来了,书笔都是同学们一一给捡回来的。
化学老师进来了,新一节课开始。
同学们时不时回头端量俩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办公室的后续是什么,只记得梁赞在打架时说林晚谦是小人。
俩人面上看着都很平静,回到座位后各自看书,慢慢的就变成一个在听课,一个在发呆。
唯有写字的时候能发现端倪,他们的桌沿不再贴合了,林晚谦的桌面微微倾斜下来,四个桌脚的高度不齐,右桌脚中间塌陷了一块,梁赞踹的。
课桌立不稳,连书本翻页都会轻轻晃动,林晚谦抬手撑着无济于事,说是桌子支撑他学习,倒不如说是他拿手支撑桌子别晃。
他人还没烦,梁赞倒先烦上了,每一下都晃在梁赞眼里,他索性闭眼,却觉得声音晃进他耳朵里。
讲台上的老师讲题时激动,口沫横飞,梁赞听不进只言片语,他心中烦躁。不知道为什么桌沿磕碰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他在想林晚谦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以此来提醒他,自己有多鲁莽。
半天下来反转太快了,梁赞没有心理准备,这个转折叫他始料未及。
可尽管他心里再过意不去,还是没有开口道歉。
怎么道歉?他这么傲慢的人。
他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好过点,那就是林晚谦动手揍了他一拳。每当张嘴说话时,被拳头揍过的下颌犯着酸疼,负罪感才能骤降。
而林晚谦自打出了办公室后,已经没有梁赞那些九转千回的心思了。
梁赞是冤枉了他,但他打了人,俩人在这事谁都不占理,已然发生的事情多梳则发乱。这样,他还不如把心力耗在功课上。
而且他还要罚抄。
对于林晚谦这种把古诗词汇集倒背如流的学生,这三十遍的惩罚真没有人性可言。
放学后,林晚谦走了,梁赞没走。
“嘿…嘿,嘘…”秦大川老远唤他。
梁赞心情糟透了,“嘘什么?想撒尿去男厕,不怕被处分去女厕。”
“一天没个好脸的,”秦大川吐槽他,瞅准时机就问梁赞,“林晚谦真是你说的那种人?”
梁赞吞了吞津液,稍显慌张,“你说什么,什么那种人?”
肖张告挎上书包,回身坐在桌子上,点醒道:“哎呀,就是说打你小报告,背后耍阴招的啊。”
“放你妈的狗屁,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瞎几把乱吹!”梁赞急了,仿佛肖张告口中说的人是他,而不是林晚谦,“闲着没事就来帮老子罚抄,别净冤枉人。”
班里几个值日生扫地的,擦黑板的,擦窗户的都不约而同停了手里的活儿,纷纷投了热目过来,瞠着双眼骨碌碌看着梁赞。
难道林晚谦那一拳把梁赞给打傻了?
“明明你自个儿说的。怎么我成造谣的人了?”肖张告更憋屈,站起身指着梁赞。
秦大川搭上肖张告的背,摁下他的手,揶揄梁赞,“上午还在喊打喊杀的,怕不是在办公室深读学生手册给洗脑啊。”
肖张告连连说:“对对对,说得好。”
秦大川接着说:“要不你以后填志愿的时候就报个电影学院吧,提前批绝对录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