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不太如意,他得耗费更多精力去弥补。
就这样,每天打开手机通知栏,就能看到堆积几十通的未接来电,都是梁赞的号码,中间夹杂一两条移动顽强的短信。
相比之下,梁赞过个年可是个大闲人,顶多也就被梁夫人逮去麻将台凑数。
凌晨两点,家里人都睡下了,林晚谦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和梁赞聊电话。
没办法,实在找不到地儿了,房间里有呼噜声响彻云霄的林有才,厅里没遮没掩的没法聊,整间屋子就那么点地方,是掉根针都能听见的程度,思来想去还是搭在外头的洗手间适合。
就这样,现实再一次把一个七尺男儿逼进洗手间去。
他这次没开水龙头怕夜里水声吵着人,电话打过去才响了一声,梁赞就接了,开口就是:“把定位发过来。”
林晚谦皱了眉头,“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明天让宋叔载我去一趟,我过去找你。”语气是不容拒绝。
梁赞实在是粘人得紧,患得患失的,好像谈起恋爱这辈子就与安全感绝缘了。
“不行,家里真的忙,你来了我也走不开去见你的。”林晚谦咬咬牙再抛承诺,“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梁赞不依不饶道:“你上回跟我说年初二回来的,今天都年初三了,林晚谦我这回不信你,你别又想来骗我,你不回来,我自己找你去。”
林晚谦给了自己宽限期,“再不济过三天我就能到沉檀了,你信我。”
梁赞深信不疑,“这个我信你,过三天你肯定会回来。”
林晚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听见梁赞声音高了两度,“过三天都要开学了,你能不赶回来吗?啧,就这样打发你的男朋友。”
“你……”林晚谦被噎了一下,为了哄人,他佯作丧气失神,说了一通,“疲了累了,我一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凌晨谁不想躺着睡大觉啊,还得偷偷出来给你打电话,结果听你一顿数落,好累啊。”
梁赞这下哑巴了。
“别说了,我心疼上了,”他躺床上,两腿夹紧绒被往左右两边翻身,顿了下正色道,“没骗你,真心疼上了,还很想你。”
也不知道为何能在潮湿的空间里升起浓稠的爱意,聊到后面,林晚谦是以一句“我也很想你”结了尾。
爱是束缚,是牢笼。
他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为何对方是梁赞。
两个孑然一身来到这世上的人,在成长无声的岁月里对上眼了,梁赞有着林晚谦羡慕的自由与不羁,林晚谦有着他羡慕的纯粹与自律。他们之间的羡慕,成了共同成长的催化剂,他们都愿意向好,不堕亡。
他关了手机,扭了扭酸涩的脖颈,打开了门。
与此同时,背靠在墙上的林南嘉也缓缓抬了眼,幽深的眼眸直视林晚谦。
微弱的灯光照在林南嘉的脸上,她板着脸,跟这个老木屋一样寒。
正月丑时的九故里,万籁无声,有的只是林晚谦心脏的剧烈跳动。
林晚谦由起初的惊吓转而紧张。
林南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的,出现了多久,林晚谦不得而知。
他攥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回兜里的手机,指腹泛红,一直以来林家没人知道林晚谦用上手机了,平日里他连充电都是各种遮藏。
他恍然问道:“一声不吭站在外面?这么晚不睡,要上洗手间吗?”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他侧身让了让,又想起南嘉胆子小怕鬼怕黑的,问道:“怕不怕,要不要哥在外面等你?”
结果林南嘉给了个潇洒的背影,利落回了句,“不上。”
抬步就走了。
林晚谦把手机收好,也走。
没几步南嘉停了,她站在前面回头喊了声“哥,”嘴唇一张一阖,就是没有发出声响来。
“怎么了?”林晚谦浅笑问道,他轻抽了口凉气。
问吧,开声吧。
问啊
他心中有所希冀,林南嘉什么都可以问,只要她问,他都可以跟她说,这是他从小疼爱的妹妹,是他想分享喜怒哀乐的妹妹。
林南嘉犹豫了,她耸耸肩,“没事了,我要去睡了。”
有时候真正让人心悸的不是已知秘密被人窥听,而是未知秘密是否被听去,只因这样,他的心理才会止不住的胡乱揣测,揣测耗去多少心力,直教人衍生抓狂的情绪。
林晚谦不清楚南嘉到底听没听见,听见了哪些话,心里有什么想法,起了什么偏差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