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赵瑗没说话,他感觉到自己在做梦,那些十八年前的装束是不是真的?萱草花会不会给人带来一种奇异的幻梦?为什么……
为什么,赵熹和他不一样。
浓白的精液从赵熹艳红的穴口一点点弥漫出来,他的腿还没有合拢,赵瑗痛恨自己的视力,他恨不得自己瞎了,可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看清楚了赵熹胯间软垂的,毫无生气的性器,看见他身上有一个男子不应该存在的器官,甚至看清楚了他肚子上的,水一样的纹路,带着一点暗色,正因为高潮而起伏着。
他想起秦淮河上的波光,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爹爹……”
他已经七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赵熹好像一下子就被叫回了神,他强撑着坐起,赵瑗甚至看到精液从他的穴口漫出来。
不应该看的,可不看这里看哪里?
一片湿痕出现在赵熹挪动过的地方,他将床案边的一个什么瓶子猛然扔向赵瑗,应该是因为没什么力气了,瓶子在赵瑗身前很远的地方裂开。
脆响之后,是赵熹的声音,沙哑:“出去!”
赵瑗没有想别的,他遵从了赵熹的指示,他为什么来找赵熹?他忘了;他怎么找到赵熹的?他也忘了。
他应该记得什么?
男人清晰而标准的汉语,带着一点哂笑意味,从身后传来:“他就是你养的那个野种吗?”
赵瑗绊倒在门槛上,好高的门槛,他跨不过去。
男人问:“有我们的阿敷好吗?”
前面没有路,路在哪里?
他很想听见赵熹对此的回答,可在额头接触到地面前,赵熹保持了沉默。
哦,他应该记得……
在晕倒前,他忽然就记起来了。
萱草的另一个别名,叫做“宜男”。
妇人配之,必生男子。
骨碌碌,骨碌碌。
“三,三,三……果然是三!”
“啊呀!”
绿枝秾稠,薰风微度,碧纱窗把正午骄阳调成柔软的白色,风轮吹过开放正盛的鲜花佛手,吹得乔氏臂弯间的披帛微动,她弯一弯眉眼,捏着棋盘上的青玉马向前走了三步,获得了双陆游戏的最后胜利。
旁边观看的宫女宣布结果:“乔娘子赢了,韦娘子输了。韦娘子请给彩头。”
坐在乔氏对面的是婕妤韦氏,只见她满脸心疼地喊道:“我的钱!”
大家一起笑开,韦氏向小阁子内喊了一句:“九哥,来付钱!”
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传来,屏风后闪出一个雪一样的小金童,头发被一根根编成小辫子,又被统一拢扎起来,束成低马尾,穿一身红色的合领衫,脚腕上挂着一串吸汗的蚌粉铃,铃声响起,大家就都知道他来了。
乔氏笑道:“九哥,给钱!”
赵熹从腰间的小香囊里掏了掏,十分不舍的把钱放在乔氏的手上,又可怜兮兮地向他的母亲韦氏抱怨:“我要没钱啦!”
韦氏说:“没事,看姐姐给你赢回来——你回去吧,我听见十三哥又哭了。”
赵熹急也急死了,他看看小阁子里正在哭的弟弟,又看到牌场失意的母亲,不禁悲从中来:“你们没有一个省心的!”
铃声又远去,赵熹马不停蹄地去照顾弟弟,他一转进屏风后面,两个大人就笑得花枝乱颤:“看你把他逗的!”“是你逗他!”
韦氏一推棋子:“我生的我逗逗还不行?再来!”
乔氏也笑了:“你生的,我逗逗还不行?”
韦氏很无所谓:“你逗呗,他不正在给你看小孩儿么!”
不顾那两个正在赌博的大人,赵熹任劳任怨地回到小阁子里,在一堆保姆宫女的簇拥下踩上脚踏,伸出手晃动摇篮,安抚正在哭泣的弟弟:“十三哥,十三哥,不要哭了,不哭不哭……”
襁褓中的婴孩没有停止哭泣,赵熹累的直吐舌头:“他怎么只会哭呀!”
旁边的宫女奶妈们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抱起赵熹:“九哥小时候更会哭呢。”
赵熹说:“才不会呢!”
六岁的孩子可比婴儿好逗多了,说什么话都信,还和人有来有回的。其实一大堆人围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半大孩子来照顾弟弟?不过,他愿意照顾,大家都乐的偷闲了。
赵熹累得慌,捧着杯子喝水,埋怨道:“乔姐姐怎么总生新弟弟,照顾也照顾不过来,还是我姐姐清净。”
宫人们听了都发笑,孩子多就是皇帝的宠眷多,就是皇室的功臣,乔氏受宠多年还在生育,是后宫中拥有皇嗣数量最多的嫔妃,可见皇帝对她的宠爱。她本人也是正一品贵妃,名分只在皇后之下。
至于赵熹的母亲韦氏,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的斤两大家都清楚。
她的名字叫做“令华”,而乔氏叫做“令和”,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对的,因为她们都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