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字:“妈。”
韦氏和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无可奈何地托出实情:“你爹爹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太原的事,写了数道札子给官家,要往西京去,可官家一个字也不回,他叫我、他叫我——”
烛火噼啪一声。
“他说诸兄弟中,唯你当时留在京城,解官家之急,因此官家待你亲厚,你的话他也许肯听一听,他想请你劝一劝官家,不要留在汴京,速速西幸以保首尾。”
一片很大的雪花砸在窗沿,声音赵熹都听到了。
韦氏道:“咱们不能再掺和进去了,太原——”
太原有什么重要的?
可持盈知道,赵煊知道,赵熹也知道。
太原丢了,一切都在缓慢地滑向深渊。
那是很宁静的夜晚,雪花扑打在窗面,整个东京都在庆祝太上皇的生日,烟花一枚接着一枚,在夜空中绘出绚烂的图景。
次日,龙德宫、延福宫的外墙上贴满了黄榜,“捕间谍两宫语言者,赏钱三千贯,白身补承信郎。”在谣言满天飞的同时,赵煊将父亲身边的三个内侍送进了开封府牢。
雪霁天晴,赵熹扶着栏杆,已经可以走动如常,但不能跑。
张去为终于嚎啕哭了起来,他扑倒在赵熹身前:“大王,救救我爹吧!”他的养父张见道正是被赵煊打入大牢的内侍之一,传闻中让持盈得知太原境况的首谋,他被隔离开,可还是通过自己多年的势力,坚持不懈地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持盈。
康履中气十足、扬眉吐气、连拉带踹地把张去为踢走,出了自己十几年的恶气:“滚开!少拿这些东西来烦大王!”
他把张去为踢落下了台阶,张去为又跑上来,好像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大王!大王!!大王救救我爹吧,他也是为了——”
康履又把他踢了下去,叫喊声淹没在雪地里。
天子内侍王孝竭,就踏着这样的叫喊声进门来了。
遥遥地,他在雪地里向赵熹下拜:“大王睿体康健否?官家召见,请您入宫。”
簌簌。
好厚的雪,好冷的天,张去为的鼻血溅在雪上像梅花,赵熹掏出了手帕给他:“我知道了。”
一滴,两滴;一朵,两朵。
他终于嚎啕哭了出来,赵熹踩着这样的哭声出门,下体还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