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小叶沙沙声,鼻尖传来淡淡的植物清香,竹林?花园?
胭脂揣测,恐怕他们现下是进了一个至少三进三出的大户人家内院,为掩人耳目,下了马车还要在房脊上,树梢上躲避着前行。
一颗心忽地提的老高,又有极速下落之感,终于这易典使站定了,“叩,叩叩叩,叩叩,叩。”有指节带节律地敲着木头的响声。
“吱呀。”门轴转动,“趵,趵,趵。”这是软底鞋轻踩y地面的声音。
易典使进了门,将她搁在地上。胭脂刚刚呼x1了些新鲜空气,此时这暖阁里不知燃得什么名贵香薰,馨香馥郁,暖烟升腾,闻着让人周身安定舒适,又或许是那变态小吏灌得药起了作用效力上来,她觉着自己好点了,似乎退烧了?脑袋没有那么昏胀,听得也更清明了,这屋子里头除了她和易典使,还有至少三四人,稍微远点,周围也埋伏着呼x1绵长的练家子,这贵人护卫好多!
地面打磨光滑,有触手生温的石料感,不是砖地!这绝对是抬手便能捏si她这小蚂蚁的大人物。她不敢大意,调整了姿势,跪坐俯趴下,双手扶身侧,额头贴着地面。
“听说沈瞻嘉最是喜欢你,他每回还悄没声的点了你去旁的地方?就连si的时候都是你在跟前儿。”一个清冷妩媚的少nv声音响起。
nv贵人?胭脂俯着,不敢贸然接话。
“抬起头来给我瞧瞧。”胭脂听话直起身子。
“哼,这老狗,倒是会享受。”她似乎耻笑了一声,“我问你话,你且答,若是答得好,明儿个提审,保准叫你顺顺当当退堂便放了。”
“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瞻嘉铁械生意他给谁在打理?”
“屯库在何处?”
“海盐走私挂在哪些铺子下头的明账?”
“户部在滇缅走的谁的路子?”
“。。。。。。”
这贵人问的十有她是不懂也不知道的,一时焦急,冷汗淋漓,流淌到刚受那两鞭流血伤处,火辣辣地灼痛。她绞尽脑汁地思索对策,帮啸风收集情报这些日子,她学会不少间谍之术,也知晓了如何见微知着,以小见大,ch0u丝剥茧。虽然没有确切答案,她依然拼命地回忆这些年沈瞻嘉闲话中的只言片语,只要有点子牵扯的话头都讲于这贵人听。
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
“呦,倒真是个妙人!难为你多年前的细枝末节也记得如此清楚呢。”
听她此言,胭脂心口提紧,忙俯身再磕两个头,“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胡编乱造,贵人尽可查证。”
旋即她听到细微的窸窣声,似乎是珠玉相击摇摆,胭脂揣测贵人在用指甲轻轻拨动头上的步摇流苏,或者是什么坠子,她,她在思索决断?胭脂一时紧张地忘记呼x1。
“听说你琵琶弹得不错?”
“奴婢略通音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去乐器库拿个琵琶过来。”右侧有脚步听令抬起要出门,是她的仆人。
“不可!”是易典使的声音,他焦急阻止。
“管东管西!”贵人似乎恼了?
“唉,深更半夜低调点。你这里传出琵琶音,还能瞒得住么?”易典使那络腮胡钟馗这般温柔小意的哄着贵人,让胭脂察觉到一丝丝违和。
“我本来就没想瞒什么。自作主张。”
“你。。。罢了。”
胭脂听着易典使脚步声去了贵人那头,有木家具咯吱一声,他应当是坐下了。
“怎得好古板,都赞她琵琶好,我也想听。”
“都是谁在你跟前赞的?”他声儿压得极低,是常人听不到的音量,似乎是贴着贵人耳边说的。
“又管!”这贵人倒像是满不在乎娇声埋怨。
仆人软底鞋脚步声近了,一双手扶她胳膊站起,身后轻轻咚的一下置物声,圆润触感碰到她臂膀,她抬手,一琵琶搁在她怀里。
“坐着弹吧。”
胭脂听出他两人似有暧昧,思索一下,专挑拣了浓情蜜意的曲子来弹。一首春江花月夜,出神入化,娓娓道来,热切缠绵。
春江cha0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cha0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啵得一下,随即伴着微微咕叽水声,遮掩在琵琶声中微不可闻,他们在亲吻?胭脂猜测。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别。。。”易典使只出了一个促音,似乎又被堵上了嘴,发出极轻地鼻哼“嗯。。。呜。。。”
江天一se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这曲子让人好欢喜。”柔媚的嗓音悄声耳语,一半声一半气,“我。我。。”易典使似乎说不出话了。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有布料滑动声响,昂贵衣饰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