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五个孩子后,杨烈终于允许方郁伦自由出入公寓。脱离社会多年,年近四十的残疾雌虫显然没有什么竞争力,但杨烈怕他乱想乱跑,在军部里给他找了一个不能更闲的边缘职务。
同事们听说方郁伦有五个孩子后,羡慕得不得了,认为雄主一定十分宠爱他。
方郁伦比年轻时瘦了很多,不喂奶时胸前瘪瘪的,金发修剪到及耳长度,两只榛果色的眼睛如磨砂玻璃般雾蒙蒙的,暗示着主人的沉默。他的工作朝九晚三,内容是走走库房,统计部门闲置机械的数量和保养状态,那些机械和他的工作一样,即使突然消失也没人会察觉。
这些年来,他和杨烈的关系没有再恶化下去,他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好的证明。甚至最近,两人关系还有了一丝好转,这都要归功他的大儿子刚刚分化成了s级雌虫,让杨烈大为自豪。他们有四个雌虫孩子,还有一个雄虫。虽然雄虫颇为珍贵,但s级雌虫是千里挑一的存在,即使是a级雌虫已经能让父母们高兴一阵了,何况是在精神力、觉察力和体力上更加优越的顶级存在。
觉醒报告一出,引发了学校里小小骚动,众人纷纷好奇孩子雌父是个什么样的虫,毕竟,每次家长会要么是杨烈参加,要么便是空着座位。恭维之中,杨烈也开始怀疑把方郁伦控制在房间里是否必要?这些年来,孩子生了好几个,那个雌虫挺乖的,两人甚至有了老夫老妻的架势。
五个孩子里,三个去了寄宿学校,还有两个也能去军部的日间托育机构了。方郁伦前一年流产了一次,出血有些严重,医生不建议他再生孩子。由此,杨烈终于不情愿地让雌虫在手臂里植入了避孕剂。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方郁伦左臂绑着纱布,右臂像往常一样听话地挽住雄虫,但杨烈感到刚刚做完手术的对方前所未有地轻松,甚至连残疾的小腿也不再拖曳了。
“方,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他不禁问道。从繁重的怀孕和哺乳中解脱出来,大概是方郁伦期待已久的事。
“我很高兴,雄主。”金发雌虫顺着他说了下去,“我很高兴你能体贴我的健康。”
这话说得杨烈几乎要信了,要是方郁伦真这么欣赏和感激他就好了。气氛良好,他不忍揭穿谎言,破坏难得的温馨。相处十年,方郁伦早已不在明面上反抗他,杨烈也拆除了雌虫脖子里的电击装置,他们默认不当着孩子的面大动干戈,磨合出了一套雌主内、雄主外运转正常的相处模式。
***
下午三点,方郁伦准时下班。
黑色羊毛外套在他身上宽宽松松,肩膀合适,腰部大了。杨烈曾让他拿到裁缝店去改,方郁伦嘴上同意,实际懒得办。杨烈估计预料到了这件事,于是又给他买了件新的,方郁伦懒得穿。
今天是周五——寄宿学校放学的日子,因此当方郁伦走出机构,便看到杨家司机的车辆停在门口。
车子先拐到寄宿学校的校车点,接上三个孩子,接着再开往杂货铺采购一番。这个时候,方郁伦会给每个孩子一张零钱,让他们想买什么买什么,再采购周末的食物和给两个小儿子的零食。临结账的时候,他也会想着给杨烈带点什么,比如进口的干酪、一瓶红酒,或是冬季的毛线袜。
杨烈在万年市有三个家,其他两个在市郊和他的办公室附近,那里各有一个雌虫。按照惯例,雄虫大概每周在他这里逗留三天,其他时间或是出差,或者在其他虫那里,方郁伦不在乎。
周五的时候,杨烈总会来他这里。
一张餐桌,七套餐具,方郁伦花了点时间把沙拉、土豆泥、菠菜团子、鸡肉丸和奶油牛肉派在叽叽喳喳的孩子间分明白。杨家有厨子和仆役,但杨烈很坚持让他的雌侍完成一些传统的服务工作。
“喝一点吧,方。”杨烈说道。
于是方郁伦拿出了两个晶亮的杯子和下午刚买的红酒。
“是我喜欢的那一种吗?”看到瓶子后,雄虫笑了。
“是啊,”雌虫旋出塞子,声音和酒液一样柔和,“是你喜欢的那一种。”
***
晚上做完,杨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最近军部的事。三四个名字划过耳边,方郁伦只管应声,接着,他听到了一个更熟悉的名字,冷凌。
“待遇连降三级,竟然保住了衔位,哼,可真有他的……”冷凌在斗争中失势了,要到北部去。
杨烈忿忿的言语划过耳边,令方郁伦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雄虫的眼睛。下一秒,手腕被忽地捉住。
杨烈勾起嘴角,“怎么,听到老情人的名字,心疼了?”
方郁伦对冷凌的感情比对杨烈更复杂一些。他对冷凌有过期待,期待被对方认可与保护,当然这份心情回看起来无比愚蠢。也许是心曾经被伤透过,所以他对杨烈从来没有过期待。
杨烈的嫉妒心强到可怕。虽然这两年里,雄虫动手少了,但方郁伦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恐惧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他明白雄虫一个不如意,便可能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