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扬显然不像他说的那样游刃有余,被当面戳穿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而且季鸣说的那句心不跳也不对
方才季鸣朝他走来,霖扬光是看着,心跳就跟打鼓一样难以平复。
俩人各想各的,又一阵晚风吹过,季鸣垂眸,猜不出情绪地盯着身前的人。
明明是盛夏的夜晚,他却想要脱口而出一句‘怎么穿得这么薄?’
太薄了,晚风能够轻松钻进,占满那空荡荡的t恤。
季鸣盯着他被撑起的锁骨,甚至产生一种自己轻轻一握就能折断的错觉。
就好像,风能将这个人带走,阳光可以轻易灼烧透,丢尽人海估计也会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这样单薄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是钉在脑海中赶不走。
在第三次尝试搭话失败后,霖扬确定季鸣生气了,但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
后座位置宽裕,两人又各坐一边,中间的距离简直宽得能再塞头象。
车内氛围太过于古怪,以至于前面的代驾司机也频频后瞟。
“季鸣。”
“嗯。”
喝酒了吗,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霖扬试图搭话:“……你生气了?”
季鸣撒谎的技术烂到不行:“没有。”
“……”
那就是有了。
霖扬一个人想,就因为他骗季鸣在家的事?
沿路街道快速后退。
“那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呀?”霖扬换了话题。
季鸣一开始依旧没动,过了会儿才偏头看他,说:“你家。”
从霖扬的视角,季鸣脸色无疑是臭的,但又说了这样的话。
于是霖扬也搞不清了,决定把这都归结于季鸣喝多了说胡话。
他消化几秒,再度确认:“……可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有可能喝多的某人脸色依然平静:“你家什么方向?”
在对方持续的注视中,霖扬莫名其妙地开始报自己家的地址:“我家啊,呃……要先调个头,直行到云岗路,再左转……最后……”
一段几乎天天都会走过的路被霖扬说得磕磕绊绊。他说完,季鸣没有应声,车厢陷入比先前还要古怪的氛围。
霖扬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或许对方只是一时兴起,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赶着了?
他这样想着,却听季鸣突然开口:
“那就去你家。”
!……?
十五分钟后,车辆平稳停到外观看起来平平的小区门前。
这地方离市中心远,十点后的路上几乎就看不到什么人了,晚风裹着叶的轻刷声,拂在路灯下一前一后的影子上。
季鸣停下脚步,回头时候表情有些烦,他对着自己慢两步的人说:“你走我前面。”
霖扬愣:“啊?”
总是很容易被他气到的季鸣沉了口气:“你不走前面领路,我难道是知道你住哪户?”
“……哦,好的。”霖扬应。
季鸣定在原地,注视着霖扬慢吞吞地凑过来,绕过他,带起一阵清爽的香草凝露味,往前走了。
季鸣看着地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若有所思。
“啊。”
领子突然被揪住,霖扬毫无防备往后倒,脚下踉跄,但下秒又被摁着肩膀稳稳固住,被好闻的男香包围起来。
他偏头看季鸣,但对方并不和他对视,视线向前。季鸣收回手,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镇定问他:
“你吃饭了吗?”
“吃了。”
季鸣点点头,
“所以饭后消消食,别走那么快。”
“……”
霖扬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出自己其实是在两小时前吃的晚饭。
柏油路上的人影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而行,但偶尔仍旧会出现一抹略快,一抹稍慢的情况。不过始终相差不大,总有人放缓,也总有人加快,肩膀虚虚晃晃地交叠在一起。
一段五分钟路,俩人愣是走了十五分钟。
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数字,霖扬想到什么,表情忽然变得不安复杂起来。
站在距离他半米的季鸣注意到,脸色冷了下:“不想让我去?”
抛出半句后,也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又说:“不让我去也没用,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算得上季鸣第一次主动提起那段事,霖扬试图解开对方误会的同时,胸口也好像被电流酥了下,不疼,连着掌心带起痒意。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及时得到解释的季鸣脸色好了一些。
电梯里的灯光比方才明亮不少,他视线飘着飘着,就落到了前面人后颈,那块凸起的骨头上。
那里很神奇,像是一个开关,细叫、颤抖、蜷缩是它埋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