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他不知道季鸣为什么突然跑到那里,东巷这样的贫民巷子,自然不可能是美食或者好玩的把季鸣吸引过去。
那是什么?
霖扬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你,去那里干嘛?”
季鸣站在东巷的下坡处,将指间抽过一半的烟熄灭,另只手抄在兜里。
他脸部线条大多锐直,眉宇深挺,薄骨直鼻,乍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少爷面相,但唇部又违和的饱满,是当下最流行的唇形,嘴角不用刻意,放松时微微上翘。
反差感十足的碰撞,中和这张脸的锋利感的同时,又带来一种玩世不恭的风流感,让整个人看上去劲劲的,是圈内不少的男男女女着迷的原因。
季鸣听着电话那头霖扬陡然加快的呼吸,这样的反应有很多种可能,但季鸣只想其中一种,然后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间清朗不少。
是啊,他也想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
经历了昨晚糟糕透顶的家族聚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过往一样全然埋进工作,或去夜店寻欢作乐,或找个酒店大睡一觉。
而不是来这个老破的出租屋。
一个人在门前站了很久。
明知里面没有会给他开门的人。
-今晚聚餐,没忘吧。
-嗯。
没忘,但不代表想去。
季鸣收起手机,推开压在身上的留文力,朝对座一个长相清秀男生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走。
男孩很快明白,走过来把醉过去的留文力揽到肩上,临离开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季鸣的方向。
他想,圈里的姐妹果真没骗他,康明集团的掌上明珠,唯一嫡长孙,那张脸比手中未来的钱权还要吸引人。
可惜转性太早。
听说这位季少爷已经洁身自好很久了,别说发生实质关系,连酒都不允许他们坐旁边喝。
季鸣近期唯二后悔的两件事,上周没有飞美国,今天把留文力约出来。
他的好兄弟口口声声说能够解闷的酒没发挥作用,自己倒先醉了,季鸣后悔刚才没有多灌两杯,现下才会这么清醒地看到董琳的消息,没法无知者无罪的装傻一回。
季鸣抻了抻被留文力压出痕的西装外套,穿上,对长沙发上的其他人说:“抱歉有事先走了,今天这场我请。”
人群中响起一小阵欢呼,躺在漂亮男孩怀里的留文力吓一激灵,其中不知是谁调侃季鸣:“季少,今天也走这么早啊?”
“家里有事。”季鸣面无表情往外走。
“前天家里也有事?”那人笑。
季鸣停下,回头比了个中指,笑骂道:“喝你的吧!”
家庭聚餐七点开始,在季老爷子市中心的老洋房里,虽然向外传达的是一家人太久没聚,来坐坐而已,但显然到场的大部分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年过七旬的季佑军在去年查出脑梗,尽管平时注重养生,年龄到了谁也没办法。
查出后到现在,季佑军只因季鸣走丢的事进过一次医院,所以身子骨整体看着还算硬朗,但那天的晕倒就像敲响沉睡的警钟,有些东西蠢蠢要欲动起来了。
董琳对于季鸣西服上的褶皱很不满。
俩人才见五分钟,她已经有意无意提起三遍了,无非是说季鸣不上心,没有危机意识,拎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知道了,妈。”季鸣在这种事上一向不爱争论对错,任由董琳又抱怨,反正等到晚宴开始就结束了。
只是今天的董琳似乎对细枝末节格外注重,季鸣注意到她比平时多出的焦躁,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着晚宴的开始,季鸣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季承义从国外回来了,他二叔的大儿子,在斯坦福商学院进修,比季鸣大两岁,因此更早完成学业。
董琳对季承义这个晚辈格外有危机感,也因此格外不满季鸣不上心的态度。
“你和你大学同学的游戏公司,最近怎么样了?”董琳抿口红酒,低声问。
“挺不错的。”意料之中,季鸣看到董琳沉下的神色,他忍住笑接着说:“都准备上市了。”
董琳果然冷下声音,看着他:“我想你明白主次轻重,有些东西该停先停了吧。”
季鸣没回应,不动声色碰掉左手的刀叉,示意保姆换一套新餐具。
“小鸣。”
长桌主位的季佑军喊他,桌上其他人随之一静,目光聚集向季鸣。
季佑军虽然已经古稀之年,但身背依然挺拔,不怒而威的气场一点没变。只不过这位威严的老爷子对着季鸣总是不自知换上另一幅面孔。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大儿子走得早,季鸣是这几个晚辈里他参与成长轨迹最多的,自然比对其他人多出些寻常长辈的疼惜宠爱。
“在国外一切都好吗?”
“嗯,都挺好的爷爷。”
季佑军点点头,朝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