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后挡箭,比捡钱都情真意切,莲业便趁着这乱子跳到围墙上带我走迷宫一般七绕八绕离开了皇宫。
“白虎星君是谁?”我总是有很多问题的,这次莲业倒是回答了我,“那个皇帝,不知他是来渡劫还是打发时间,我们不要扰乱了他。”
他把我放了下来,天边已经有了亮色,我们身处的小巷子中有讨生活的铺子正要开张,卖菜的大概是是刚从自家菜园子摘出来的,上边还有泥土和露水,卖鱼的将自己的小船停靠过来,两只鱼鹭单脚站在船头用长长的嘴梳理羽毛,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孩从我们身边跑过去,高举着一大碗冒热气的汤食。
感觉,站在这里,好像莲业也被染上了烟火气。
“到底算不算啊,不算别站这儿挡我生意!”我正想带莲业吃什么呢,一道暴躁老头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跟莲业站在了一个眼前绑着黑布条子的老头算命摊的正前方,一看他就是个江湖老骗子,我需要他给我算命?我拉着莲业就走。
“你会看命数吗?”我坐在一家粥铺的小板凳上,要了两个白粽和一笼汤包。
莲业学着我的样子用勺子挖下一个粽角,“会,不看。”他舔了一点粽子上沾着的糖粒,动作像只漂亮的大猫。
我叫住跑来跑去给客人上早点的店主儿子,给莲业要了一碗多放山楂的桂花甜汤,转回头看莲业:“为什么不看?会的话,难道不会忍不住好奇心吗?而且也可以避开一些不好的事情呀。”
莲业好像露出了点笑意,在晨光中缥缈得像马上要消失的露水,我都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一个笑,“不知道,也算一种乐趣。”
29
莲业那句话我想了很久。
有时候我觉得,像莲业这种非人的存在,他们更接近于一个概念,没有血没有肉,缺了一颗心。
天上的神有各种各样,长得像动物的,像石头的,甚至只有一团白雾的,莲业算是人形的那一部分,可他们本质上,都没有区别,都只是天地间诞生的一个意识。
他缺了这颗心,所以他才什么都不在乎,恶意他不需要,善意他也不需要。我总觉得他那些男人糟践他,可我对他未必不是一厢情愿,都是强加给他的。
我真的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这些问题我日日夜夜反复地想,总也咀嚼不出一个答案。
莲业既说了要避开白虎星君,我们便不再停留城中,买了马装作两个旅人往人烟稀少的边疆去了。
其实我们两个本来没必要骑马,飞起来比骑这两头笨蛋马快多了,它们还不听话,路上看见什么嫩枝野花就总想停下来吃两口。但我觉得重要的是气氛啊,气氛,出来玩就要受受罪才算是全套流程。莲业对此没有异议,他对什么都不会有意见的,但是我们骑了一天一夜马后我的大腿内侧居然被一匹普普通通的马给磨破了,不得不停下来找了个小镇休息。
不可思议,怎么看都是莲业比较皮娇肉嫩,为什么先倒下的会是我呢?
我拒绝了莲业为我疗伤的提议,这份疼痛也是流程的一部分,于是我坐在床上对着窗边的光撩起衣服下摆咬住,一边吸气一边用手指刮刚在药铺买的膏药涂抹腿根红肿破皮的地方,涂上去凉凉的,带着点刺痛,估计明天早上就能结痂了。
涂完我敞着两条腿倚在床头防止膏药蹭掉,很像个在阳光下晾鸟的变态,途中莲业进来了一次又走了,大概实在没眼看。
不过他最终还是要回来的,谁让这小镇上只有一间客栈,还只有一间上房,莲业这么尊贵怎么能住下房?我是尊贵人物的宠物,怎么能住下房?
不过这里估计挺穷的,就算是上房也没什么摆设,无非是窗户大点晚上漏的风更多点,店家都不舍得多糊几张纸。
夜里起了大风,窗纸被吹得啪啪响,我生怕它破掉,坐起来去检查,莲业恰好转头把脸埋在我肚子上,冰凉的鼻尖戳在我暖得热乎乎的肚皮上差点让我嗷一声,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莲业,缓缓地,缓缓地躺下了。
30
近来时常下雨,这天夜里,也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雨声滴答了整晚,我整晚都没能睡沉。莲业起身更衣时,我也马上跟着醒了。
今天也是坏天气,不想离开被窝。我把手搭在眼前挡住窗纸透出的光亮,莲业垂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扫在我脸上痒痒的,我张口咬住他一缕头发,嚼了嚼又呸地吐出去。
他把那缕头发缠在指尖,看了看被我咬得毛躁的发梢,又甩开了,于是那撮头发在他丰润的黑发里翘得格外显眼,像根被夹进去的狗尾巴草。
莲业掀开了被子,我不情不愿地把双臂交叠盖在脸上,将赖床进行到底,希望自己此刻能生出根来长在床上,我即是床,床即是我,我与床永不分开,哦,我心爱的床!
我正在心中深情地诗朗诵,就感觉莲业把我的腿掰开了,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和床离婚,跟跪坐在我腿中间的莲业面面相觑。
莲业的鼻尖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