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后,天色已晚,姜凌牵着姜月的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此时正值春季,夜晚的风温度正正好。
“皇叔,阿月明日回去之后,还能再见到皇叔吗?”姜月低落地说道,虽然还未分离,但她心中已没有晚膳前的喜悦,她终究是要回宫的,这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皇叔。
看着眼前的人儿低垂着脑袋,半点不见晚膳前快乐的模样,姜凌叹了口气,止住脚步,用手托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阿月,别怕。”
姜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中满是安抚,好像能看到她心底最深处的担忧。
“阿月,我既然已经应了你,便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事。一开始你就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事后我本是想为你寻一好去处,尽力弥补你,但你既然不愿如此,那就留在我身边。未来是不可预知的,我不敢保证你我之间的感情,但无论如何,我会护你一世安稳,我保证。阿月,不必怕。”姜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打消她心中的顾虑,只能将自己真实的想法一一告知,尽可能给她安全感。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姜月对他的感情有多浓厚或者真挚,她不过是因为身边无人照拂,从小吃了太多苦,所以才会牢牢记着别人待她的那些好,甚至将其当做救赎,就像一个快要冻死的人,极力地想要护住自己手中的那根火柴。
这不是喜欢,而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他会在她看清自己想法之前,一直护着她,若是以后她又有了真正心怡之人,那他就放她离开,去追寻她的幸福,自己远远护着她也就罢了。
“皇叔……”姜月的眼中渐渐盈满了水光,其实她一直都很害怕,虽然她之前表明了心意,缠着皇叔接纳了她,但皇叔本就不是自愿的,是因着一些意外才和她有了牵连,若是有一天皇叔不愿再应付她,要丢了她,到时就再也没有人会像皇叔这般待她好了。
姜凌将人一整个抱进自己怀里,轻轻地安抚着,在这个春日的夜晚,年幼的小公主在海棠花香中默默流着眼泪,像是要将心中满满的害怕都宣泄出去。
清晨,姜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与扶风殿截然不同的装饰就清醒了几分,“啊……”,回忆起昨日晚间的丢人行为,姜月翻了个身就把脑袋紧紧地埋在被子中,好丢人啊……
自己昨晚一听皇叔的安慰,不知道为什么就止不住眼泪,趴在皇叔怀里狠狠地大哭了一场,哭到最后甚至失力昏了过去。自己昨晚哭得那般丑陋,还把皇叔的衣袍给哭湿了,皇叔该不会厌了她了吧?
一想到这里,姜月“呼”地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现在很想见皇叔,虽然她也不知道见到皇叔该如何解释自己昨夜那般失态,甚至可能皇叔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她这个麻烦鬼,但是她还是很想看到他。
正当姜月在床上无神地揪着自己的脑袋的时候,姜凌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姜月满头乱糟糟的,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下意识呆呆地向着发出声音的源头看来,有些可爱,姜凌定了定神,迈步走到床边。
“阿月,你可还记得自己昨日哭昏过去的事?”姜凌的声音有些严肃,他之前就觉得姜月的身子有些过于瘦弱了,又想到她常年被宫人欺凌,怕是在穿着和吃食上也不曾用心,昨日竟还哭昏了过去,他便唤人叫了白姚飞过来替她把脉。
姜凌常年行军,因着之前军中有军医被收买一事,就暗自收拢了些医术高超之人以备不时之需。白姚飞就是其中一员,更因为他父母之事,算是深受姜凌信任。
昨夜白姚飞把完脉之后,神色颇有些凝重,姜月应是自出生起便有些不足之症,这些年来也未曾好好养着,若是再不好好调理身子,将来怕是有短寿之相。
姜凌紧皱着眉头让他下去研制个调理身体的方子出来,又问了些日常的注意事项,让人列了个单子收着。
等白姚飞告辞之后,姜凌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姜月许久,最后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
“皇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不做这样的蠢事了……”姜月懊悔的声音打断了姜凌的回忆,她着急忙慌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膝行到床边,乖巧地跪好,伸手拉了拉皇叔的衣袍,仰着一张小脸讨好地看着他。
姜凌之前见她年幼又心中有愧,对她多为温和包容,也常哄着她,已经极少在她面前露出这般严肃的模样,这一严厉起来,让已经有些习惯温柔的姜月有点小委屈。
她一边暗暗唾弃自己不应该恃宠生娇,一直奢求皇叔的温柔,一边又忍不住心中发涩,竟是越想越委屈,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姜凌其实并没有想吓她,只是觉得她的身体问题是大事,所以才不自觉地带了些严肃,却不曾想语气一重,她便一副被自己吓哭的模样。
看她这娇娇怯怯又带着些委屈的小模样,姜凌眼神微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脑袋:“阿月,皇叔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心急。昨日医师来替你把脉,说你的身体亏空很是严重,需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