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云京……”
“此鞭何岁所受?”
“十二——呃啊!!”
傅云京一鞭打下,烨影尚未话落,便痛呼出声。
“此鞭乃晋王为小世子时所受,时年岁十四。”
“是……”烨影喘息道。
傅云京又问道:“此鞭何时所受?”
“太平三十一年,腊月。”
“此鞭在何处所受?”
“……”烨影沉默半晌,道,“奴忘了……唔嗯——!!”
傅云京又是一顿鞭子,烨影身后几乎体无完肤。
“第一,不准自称奴。你是殿下的影子,在私下自称属下,一旦在面上,必须自称‘孤’,懂了?”傅云京反问。
“是……属下明白。”
“第二,这问题的答案,我本来就没告诉你,你怎能说不知?”
傅云京丢了鞭子,走到烨影身前,抬手捏住烨影的下巴:“你该聪明点,百密尚有一疏,若别人问到你不知道的问题,你得圆过去,还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端倪,可懂?!——看这我!”
此时的烨影面上布了层冷汗,他被迫抬起眼,那双瞳孔便清晰倒映着傅云京的容颜。
“是,属下明白了。”
“那——晋王殿下,该如何作答?”
烨影的眼神变了一瞬,忽而奋力扭头挣出了傅云京的钳制,还朝傅云京脚下吐了把唾沫。
傅云京一愣,不想烨影还真有天赋,只能说不愧是训影楼练过的卧底。
然而心里这样想的,傅云京还想再试试烨影的潜力。他面上一冷,拿起大木瓢舀了大铁缸里的盐水,走到烨影身后,一手揪住烨影披散的黑发,另一手扬起手中木瓢在那伤痕累累的背后淋起盐水来。
“呃啊啊——!!”
傅云京只慢慢倾倒盐水,让每一处伤口都充分洗淋,将短暂的痛苦拉长到了极致。
烨影浑身僵直颤抖,青筋紧绷,凄厉的声线到最后也染上几分沙哑。
待最后一滴盐水流尽,烨影已经虚脱。
傅云京丢了木瓢,抬手按在那破皮裸肉的伤口上,逼问:“殿下……你在何处受此刑?”
烨影大口喘息:“待你见了阎王……孤让阎王好好和你说道……呃啊!!!”
傅云京将戳进伤口的手收回:“很好。记住了,当年晋王在靖州金收镇托兰寺受此刑,体无完肤。后来梅氏身死,亦埋在金收镇,承平五年才迁坟回钦州。”
烨影喘息良久,才应下:“……属下……明白了……”
傅云京为他松了铁链,烨影顿时跌倒在地,不小心弄脏了傅云京的衣摆。
“云……云京……属下……”烨影不知如何是好。
傅云京垂眸看了半晌,终究是解开了腰带,将那大红的锦绒袍脱下,盖在了烨影身上,而后束回腰带,抱起了一旁的暖炉:“你的伤需四日后上药。这几日先与我学殿下的字迹,便住在我那儿吧。”
“是……”烨影忍痛穿上那厚实的锦绒红袍,跟在傅云京身后。
傅云京虽走在前面,却也细心观察了烨影的状态,及至地牢出口,傅云京总算看到了守卫,便道:“取双靴来。”
出口的风有些大,傅云京失了绒袍,此刻不免轻咳几声。
“……属下……属下不冷,请……收回绒衣。”烨影忽而跪下。
傅云京蹙眉:“你唤我什么?”
“……云京……”烨影有些不适应。毕竟有外人在,他更想叫傅云京为傅大人。
“你穿着吧。若着凉生病,误了时机,你我都担当不起。”傅云京不再纠结称谓。
烨影沉默良久,似乎还想劝傅云京收回成命,抬眼却看见傅云京锐利的目光,只好应是。
守卫的速度很快,待烨影穿好靴子,两人便出了地牢,朝内院去。
傅云京所住之处,名云庭。
遣侍女带烨影洗漱,傅云京便去了温露池泡温泉。
北春太寒,还是湘水畔的鹤云山好,春暖,水暖,人也暖。
傅云京在池中运功数周天,浑身冒出青色的汗来,热气腾腾的温露池转瞬便冰冷了下来。
傅云京努力想将心脉中的寒毒逼出,紧要关头,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那寒气,甚至自身的内力也逐渐分成两股,两相冲撞,顿时气浪外涌,傅云京睁开眼喷出一口血来。
外间有人敲门询问:“傅大人?”
傅云京揩去唇角血迹:“无碍。”
他起身出浴,空中旋转之际便用内力摄来衣物,转瞬便穿戴整齐了。
暗影卫推进门来,领来一人,正是烨影。
烨影去冲了身血迹,换上了侍女送来的锦衣。
黑底红纹,是晋王常服制样。
傅云京拥着暖炉,裹着狐裘,懒懒倚在榻上。
烨影与暗影卫一同走来,在傅云京面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