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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想画你(28 / 35)

到施斐然手里的钱比他想象中少一点,但也大差不差。

晚九点。

施斐然在一家西餐厅附近停车场停好车,下车,径直走向自己身后那辆吉普车。

春天一转眼便过去了,初夏的夜风里有一股驱不散的潮味。

就算是夏款西装,毕竟是衬衫加外套两层,熟悉的粘滞感让他有种与其日久生情的感触。

他解开风度扣,躬身敲了敲吉普车黑漆漆的车窗。

“下来吧,最后一天了,我请你吃饭。”

施斐然说完,耐心地等着。

几秒后,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年轻男性面孔。

这张脸的主人直接拧起眉毛问道:“最后一天?”

“我明早的机票,开始我的环球旅行,大概一年以后回来,”施斐然笑了笑,“警官,您考虑继续跟着我吗?我可以给您报销机票。”

“环球旅行?”对方诧异地重复。

施斐然:“我需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散散心,我男朋友离开了我,我父亲死于哮喘,母亲被人杀害——您不是也因为这一连串蹊跷的倒霉事跟着我吗?”

年轻警察搔了搔鼻梁,小声嘟囔:“你那个赌鬼妈不是挺好的么……”

施斐然蓦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对方衣领,声音沉下去:“道歉。”

警察眼珠撇到一旁,半天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妈……”

施斐然松开手,在他抓出褶皱的t恤领口上抚了抚:“陪我吃晚饭?”

那警察倏地打开施斐然的手,侧过头看了看西餐厅,摇摇头说:“我不吃牛肉。”

施斐然耸了耸肩:“那算了。”

这个警察断断续续跟了他四个月。

他确实想请对方吃一顿饭——这人直觉不错。

施斐然经历过这种事,直觉知道某件事有问题,但找不到证据,久而久之,就会从怀疑事件变成怀疑自己。

就像施鸿每一次下围棋赢他的时候,他知道输的不对劲儿,但又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因为他不是制定规则的人。

他确实是明天一早的机票,不过不是环球旅行,他要去泰国,他洒出去的侦探在泰国见到了裴映。

裴映欠他一个解释。

飞机落地。

一到室外,潮气扑在脸上。

他是一个哮喘患者,空气里如此明显的湿度变化让的神经本能地紧绷。

施斐然掏出西装衣袋里的哮喘喷剂检查,确认喷头没问题,心稍稍安下一些,将喷剂放回衣袋。

托运过来的金渐层还没到,他站到机场等,发现有好几个游客在看他。

特意驻足观看他。

他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西装。

他想抓住一个人告诉对方,这身西装是春夏款式,其实没有那么热。

对方盯的时间久了,施斐然心头的情绪变异成愤怒,他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沿着那道视线看回去:“你看什么?”

对方是一个棕黑皮肤的泰国姑娘,朝他摆摆手,显然听不懂中文。

施斐然换成英语又问了一遍。

那姑娘立即笑起来,夸他美丽,问他是不是模特。

就用的“美丽”这个词。

施斐然抬起手摁住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状态不好。

他居然把赞美的眼光视为了质疑。

他居然再次陷进了满是戾气的状态里。

裴映不在,他居然真的一塌糊涂。

他按照私家侦探给的地址,找到对方见过裴映的地方。

资本主义国家特色显现出来,左手边是看起来随时可能倾倒的寺庙,房顶的瓦片像被狗啃似的参差不齐;

右手边是赌场,整体外立面全部渡了金漆,一眼望过去晃的眼珠刺痛。

施斐然舒了一口气,手伸进衣袋,摸到一枚蓝宝石戒指。

他两个月前在国内买下这枚戒指,一直带在身上,打算送给裴映。

一码归一码,他和裴映,不论谁死谁活,他想送出这枚戒指。哪怕这东西是只属于他的自我感动。

他面向赌场,一个没眉毛的泰国和尚端着金钵直直朝他跑过来。

要饭……不是,化缘化的也忒积极。

当地习俗:不能直接往和尚金钵里放钱,施斐然朝对方比划“停”的手势,偏头指了指赌场旁边的711便利店:“您别急,我去给您买面包。”

和尚单手托着钵,用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兴奋地盯着他:“施斐然!我我我!”

谁?

和尚放下钵,在施斐然面前站直,左左右右地来回侧脸,像人脸识别一样试图让他识别。

“方哲?”施斐然确实挺惊讶,“你不是在尼泊尔?”

“我之前是在尼泊尔,”方哲说,“但尼泊尔空气太差,我就换地方了。”

“这边出家要求剃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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