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清之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新一轮鞭子又来了,因着叶栖的命令,他不得不在报数的时候,分神去思考每一鞭的位置,那尖锐的疼痛反而成了把新的鞭痕从一团火炙的身后分辨出的唯一方法,这一丝念头也成为了把他从无边无际的疼痛中拯救出的唯一救赎。
“三十九……四十。”最后一鞭打完,徐清之绷紧的肌肉猛地松下来,他膝盖一松,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就势跪趴在地毯上:“奴隶……多谢主人教训。”
“你做得很好。”叶栖托起他的脸,看向他那双被泪水浸润的无比清透的双眼,温声问道:“那个字,你认出来了吗?”
徐清之便也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眼中满含苦涩,唇角却微微翘起:“回主人,是一个叶字。”
身上横竖交错的痛感太过鲜明,是另一个人硬生生将归属刻在身上的力道,徐清之心头无比明晰,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提醒。
“奴隶……属于主人。”
叶栖将他扶起来:“方才,怎么不求我容情呢?”
徐清之却不敢放肆,只微微借力,随后便自己跪好,他牢牢记着教训,微微抬脸看向叶栖:“您会容情吗?”
这话问的大胆,叶栖却笑了,他抚了抚他的脸颊:“我喜欢聪明的孩子。”
他站起身来:“跟我来。”
徐清之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休息了片刻,伤口一齐发作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是一轮新的折磨,他知道自己现在跪爬的绝不好看,心中甚至有两分庆幸,若是这种姿势被调教师看到,又是无尽的惩罚了。
叶栖带他来到了阖上的那扇门前,那看起来像是一间浴室,却有着太多徐清之不认识的设备。整间屋子没有地毯,地板是纯白色,边缘处有着引水的纹路,未拆封的各种用具摆满架子。
他听从指示站到了一个区域下。
“云泉没有治疗仪,”叶栖说到:“但是日常责罚,你可以用这个。”
他说着,按下了一个按钮。徐清之感到一阵凉意从身后袭来,细密的水花瞬间浸润了他的全身,可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带来新的疼痛。他感觉那好像是什么药物,为伤口带来一阵清凉。
“这是樨兰露?”他不由问道。
“你知道?”叶栖微一挑眉。
“家父在时,为治奴隶的烫伤,曾求过一盒。”徐清之回道。樨兰露乃是最好的上药,见效极快,因为用料金贵,产量极低,可谓千金难得,昔日那一小盒他用的无比小心,及至伤口彻底好全也不过用去一半,哪里想过还有人会把它像水似的淋在身上。
即使先前已经查过资料,他仍是不由得暗暗心惊,在他查不到的领域里,叶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不愧是徐家的少爷,”叶栖随口道:“这樨兰露经过稀释,又兑了其他药水,不会让你伤口裂开,但也不会让你立刻好起来,你明白吗?”
徐清之能感受到身后的伤口上形成了一层极薄的水膜,方才行动中崩裂的伤口都被牢牢锁住了,他再度跪下去:“奴隶明白,奴隶一定牢记教训,不敢再犯。”
“嗯,以后受了伤,自己来领药。”叶栖领着他向外走去。
他们这次走出了调教室,徐清之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身后的伤口虽说上了药,那一阵清凉过后,痛感又缓慢回来了,这是主人给的教训,他也不敢喊痛,只得默默忍着。
“你的调教记录里,最高是五十鞭,怎么今天这就受不住了?”叶栖闲聊似的问道。
“回主人,”徐清之却不敢大意,他顿了顿,才续道:“调教师的鞭子,与您的不同。”
“怎么,嫌我手重?”
“奴隶不敢,”徐清之立刻道:“只是调教师知道,奴隶是您的人。”
“哦,那是调教室不敢下手。”
“调教师极为尽责,”眼看着混不过去了,徐清之不得不道:“奴隶只是知道,调教师为了交差,不敢打死奴隶。”
可是叶栖却没有这个顾虑,方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真正擢住心脏,让他无法动弹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倒是乖觉,”叶栖停下来:“进去吧。”
那是一间卧室,不比徐清之在家里住得大,但也不显局促。除一张床外,靠墙放着一个柜子,床边还有一张矮桌,房间深处还有一扇门,大约是通往浴室。
叶栖没有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口吩咐道:“明早六点,在卧室门外等我。”
“是。”
徐清之应道。他本以为这个晚上还会发生更多他不得不逼自己接受的事,可没想到叶栖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主人?”他不由问道,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立刻低下头去,恨不得叶栖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有事?”叶栖垂眸看他。
徐清之一时卡了壳,身上还火辣辣地疼,他不敢撒谎,在脑海中翻检半天,才从调教师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一句足以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您……不使用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