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闻言,问他:“怎么,冯东家这是不满足于现在的银货交易,还想从我这里买些别的东西?”“确实,冯某心中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萧小姐愿不愿意迈出这一步,将我们这生意往上做做?”男人提起茶壶,为萧望舒续上一盏茶。萧望舒静静看向杯中,只道:“想要什么,你且说来听听。”“只想要萧小姐向礼部尚书或是宰相引荐一人,相信以萧小姐的身份,这事是很容易办到的。”“哦?引荐何人?”萧望舒问完,男人开口回答——“穆府三公子,穆书皓。”听完这话,萧望舒冷笑一声,谈道:“江南冯氏,好大的胃口啊!好好的商人不当,手还想往朝上伸?”男人眸色微变,随后眼里再次拢起笑意,回她:“小姐这话就言重了,穆三公子本属贵籍,并非商籍。只碍于宰相与穆家一党的争斗,才被限制了仕途……”“你既知这是两大党派之间的争斗,又何必来与我谈这生意。你冯氏商户能开出多大的价格,让你觉得我会忤逆我父亲的意思,去相助穆家之子?” 狮子大开口(2)听萧望舒语气渐冷,男人微愣之后,继续解释:“萧小姐误会了,我们并非让萧小姐忤逆宰相。“穆家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站在宰相一党的对立面。穆三公子对宰相的累累战功以及治国之术都甚为钦佩,即使入朝也不会与萧家作对。“且穆三公子早与他几位兄弟不合,分家是迟早的事。只要穆三公子能够入仕,自己拿到贵籍,便无需再待在穆家。”简而言之,江南豪商冯家之女以平妻身份嫁入穆府,为的就是穆家的贵籍,为的就是让她诞下的孩儿脱离商籍。而穆书皓穆筱筱兄妹两人,之所以还留在穆府,也是因为穆书皓还未入仕。这时候谈分家,一旦被分出穆府,他们就不再是贵籍之人了。只有等穆书皓入仕,自己拿到贵籍,他们兄妹才敢直接与穆府断开联系。“朝上之事我一窍不通,你与我谈总归无用,不过我去父亲那里探探他的意思还是可以的。”说着,萧望舒话锋一转,又问:“就是不知你们能开出什么价格,让我去父亲那里说一说。”只要谈价,那就是好商量。男人心中一动,笑容愈发和煦,“只要萧小姐愿意去说,也不求别的,能让萧宰相、或是主持春闱的礼部尚书,让他们见上穆三公子一面即可。“此后萧小姐名下所有铺子所需的衣料食材,由我冯氏商户全部包揽。此外还有十万两雪花银奉上,聊表谢意。”倔着要见她父亲和礼部尚书,听到这里,萧望舒脸上露出一抹笑。不难想象,这次科举,穆书皓应该是又碰了什么钉子。三年一科举,人生能有几个三年拿来一次次碰壁?也难怪穆书皓压抑不住,重金来找她交易。不过这商人么,坐地起价也是常事。“那点衣料食材,对偌大的冯氏产业而言能占几分?九牛一毛罢了,我自己也不是担不起,这点筹码你也要正经拿出来与我商谈?“十万雪花银,不出意外,冯氏商户是想用钱给穆三公子砸出一条仕途。“但你们似乎砸错了门。”说完,萧望舒轻笑一声,在男人直勾勾的注视下,只听她继续说着——“十万雪花银,或许你能砸开华都的门。但恕我直言,想砸开宰相府的门,它还不配。”男人也不气恼,又问她:“那萧小姐觉得什么样的价格才够显诚意?”“也不全是钱的事,这种事情,只谈银钱未免俗了点。”萧望舒这边话音刚落,男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同为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狮子大开口的前兆。只要不谈银钱,那就可能谈到无法估量的东西。男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搁下茶杯,道:“我想跟萧小姐谈直白生意,也请萧小姐不要卖关子了。”阮富鑫上前,笑眯眯地为男人续上一杯茶。细看之下,主仆两人脸上的笑竟有些许相似。“既然冯东家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听说江南罗氏商户衰败之后,便是被冯氏一口夺走了大半生意。冯东家,趁人之危有些不厚道啊。“明人不说暗话,那粮米生意我也想做,就有劳冯东家为我退让一步,将冯氏商户的所有供粮商给我。”切断冯氏的购粮渠道,直接要求冯氏商户退出粮食市场,换取穆书皓一条前途未卜的仕途。阮富鑫心中也甚为讶异,侧目看向萧望舒。他们小姐这一口张得是真大啊。对上萧望舒那泰然自若的神色,视线交错间,阮富鑫压下心中异样,垂首立于萧望舒身侧。小姐的决策向来不容置喙,而且看她这样,不像是商谈,倒像是已经胜券在握。男人闻言,沉默良久。萧望舒闲适自得,在忆春的伺候下甚至还吃了起来。那男人沉思了许久,看向萧望舒,目光复杂,开口商量:“萧小姐,那么多粮商,你想一下子全部掌握是不可能的。做生意的事情也急不得,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不让我吃过怎么知道?”萧望舒态度明确,朝他笑道:“冯东家,我已经明码标价,成与不成在你,不在我。”半步不退,语气轻柔,态度却万分强硬。男人又沉默许久,随后抬起头看向她。“那宰相那边就有劳萧小姐回去周转,宰相何时愿意见穆三公子,这价码便何时兑现。”“好啊。”萧望舒欣然应下,再问:“今日来的冯东家倒是个爽快人,还有何事要与我谈吗?”男人回答:“没有了,今日耽搁了萧小姐的时间,就不多打搅了,先告辞。”萧望舒抬了抬手,“阮富鑫,送送冯东家。”“是。”阮富鑫转向那男人,抬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