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始了漫长的化疗,父亲的老同事们得知他已毕业回国邀请他去银保监局工作,同时承诺给他自由的时间可以去照顾母亲,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阿姨,他一时难却,考虑到照顾母亲确实需要弹性的工作,便先答应了,也参加了那一年的银监笔试,毫无悬念是被顺利录用。
只是这份工作好是好,相对于他这样本该拚搏的年纪而言略显枯燥无味。
那天正值雨天,单位旧址拆迁,新大楼在装修,他们才将办公室搬到dr银行临时借出的办公楼,雨天堵车,他险些迟到,跨进dr办公楼,那道身影倏然映入眼帘,却在慢慢合上的电梯里显得既不清晰也不真切,他下意识地跨步向前,快速伸手挡了一下电梯,真的就这么偶然地再次相遇了。
她比初中的样子成熟了一些,不再戴框架眼镜却还有年少时的青涩,依旧那么粗心,把伞上的水滴湿了他的裤腿和皮鞋。
他们并排站着一同乘电梯,她帮他按电梯的时候轻轻捋了一下头髮到耳后,只是发间再也没有了薄荷的气息。
她对他说,“不好意思。”
他说,“没事。”
就像多年前他在楼道伸手拉她一样,但她可能不记得了。
那天来到办公室,他坐了很久都没打开电脑,只在桌前的笔记本上写了三个字,笔迹工整,苍劲有力。
——涂筱柠
最终打开电脑,画面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微信头像上,他望向窗外,看着那快结束的小雨听着那阵阵蝉叫,瞬间眉角舒展,眼底温和,一如在多年前的
那个考场里。
原来兜兜转转,又是一场蝉时雨……
番外之不灭光
第一幕之宿命
纪昱恆很早之前在沈从文《边城》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从前他觉得这句话不现实,哪有刚好的凑巧,又哪来必然的宿命?直到再遇到涂筱柠他才算真正了解了这句话。
重遇的那天他依旧两点一线,中午奔波在单位工作和医院照顾母亲。
正逢表妹许意浓大四考完试回来,她跟小姨一道来医院看母亲。
他当时正在给母亲削苹果,小姨突然问他,“昱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他手上的动作微顿,嘴上隻说,“没有,怎么了?”
“感觉你心情很好。”
表妹插话,反问她妈,“这都能感觉出来?”
小姨点头肯定,“能。”
他仍低着头,没再吭声。
只是母亲看着隔壁床人家儿子儿媳一起来,开始叹气。
“我们家昱恆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以前你隻管埋头读书也就罢了,现在工作了,这事你也得上上心了,这么多叔叔阿姨给你介绍对象,你怎么就不肯看一眼呢?”
他却说,“我没房没车的,工作也只是个名声好听薪酬不高的事业单位,谁肯跟我。”
“你不有辆雷克萨斯吗?”表妹问。
“那也叫车?”纪昱恆不禁自嘲,“没看过网上那些相亲节目?人女嘉宾说了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
表妹切了一声,“去外面瞧瞧去,个个都开的奔驰宝马啊,再说了,哥你有学历有颜值啊!”
纪昱恆不屑,“现在满大街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那学历算什么。”又抬眉,“少拿我脸说事,最烦人说这个,要是能当饭吃我天天去卖笑。”
表妹做嫌弃状,“你倒是去卖啊,你肯卖就一定有人买,可赚钱了!你就是典型的明明可以靠颜值非要靠才华。”
兄妹俩拌着嘴,倒也逗得母亲露出些笑意,小姨过来打断,“你俩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斗嘴。”又看看纪昱恆,“跟你说正事呢。”
纪昱恆继续低头削苹果,似知道是什么话题,“小姨您要是说相亲的事就别提了,我不会去的。”
小姨皱眉,拍打了他一下,“你这死孩子真要急死我跟你妈啊,从来不肯相亲到底什么毛病?你再这样连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
纪昱恆看她,“是什么?”
表妹忍不住笑出声,替母亲说了,“怀疑你是不是gay。”
母亲瞪她一眼,纪昱恆也没恼,笑了笑继续削苹果。
小姨看他也没解释以为默认了,不免一惊,压低了声音有点结巴,“昱恆,你不会,不会真是?”
“妈,我证明我哥他不是!他可直了!”表妹则挺胸而出保证。
“你懂个屁!”小姨还拿她当小屁孩。
表妹急了,“他初中……”
纪昱恆把削好的苹果堵住她的嘴,横眼瞧她,“吃你的苹果,话怎么这么多?”
表妹咬着苹果没好气地看他,硬生生把话跟着苹果咽了下去。
纪昱恆又拿了个苹果继续削,削好了给母亲切好送过去,小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