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勒一直在这个剧组拍剧。刚进影棚,就先听到有人正在议论。“刚下了夜戏就被一群记者围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是,当时我看古仔都有些傻掉了,被记者围得居然都不知道跑”“你说得倒轻松了,就是想跑也得跑得掉啊!把你小子扔进记者包围圈里,看你能不能跑得掉”“呵,要是记者来包围我还好了呢!什么时候也上个头版头条,那我不就也上位成功,不是新人小龙套了”一句话引起一阵大笑“说得也对,那些记者要缠也得缠着有些名头又有这么劲爆好料的人啦!像咱们这种老实本分人哪有什么料让人家记者爆呢!想出名,还得等”有人应和,又有人搞怪地道:“大哥教你一招,立刻去国外做那种变性手术,就可以和那些女人一样,攀个大佬,立马大红大紫。就算没大佬罩,就趁哪天走秀时故意走个光,露个底,二天一准就能上头版”话还没说完,被人一捅,男人一抬头,看见站在入口处的安宁,咳了两声,转目看着围在一起八卦的兄弟,扒了扒头,闷着头先走开。其他人也自觉无趣,便陆续散开。虽然把刚才几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安宁却只当没有听见。这个圈子从来不都是如此,太多当面捧背后踩的,现在这样不过把你当成个笑话闲侃几句,都算是轻的了。走进摄影棚里面,因为还没有开始拍摄,被布置成宋家的棚里并没有什么人。安宁皱了下眉,正想着要不要再转出去找刚才那几个八卦的龙套,却听见拐角处传来人声。先走出的宣宣看到安宁,先怔了一下,还没开口,她身后的林委已经撞上了她。一抬头,看到安宁也是一怔。一开口,先道:“今天古仔没有来剧组”“是嘛!”虽然觉得不自在,但此时安宁也顾不上多想。笑着点了点头,便道:“如果他来了,叫他联系我啊。”林委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多话。宣宣却迟疑地道:“我刚才有听导演说,把古仔的戏往后挪,可能今天他不会到公司了”
“是吗,”淡淡应了一声,安宁转过身,忍不住又回过头来。“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古仔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啊?”看到两人耸了耸肩,摇头。她道了声谢走出摄影棚,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前方,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出那人究竟会在什么地方。或许,她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人的生活吧!“安小姐,”听到喊声,安宁回过头去,才发现叫她的是刚才说八卦的男人之一。犹豫了下,他走近“我之前在西环的一间拳击馆看到过古仔。听那里的人说,他常去那里练拳。或许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拳击馆?”乍一听,觉得拳击和外表斯文的古天勒竟丝毫不着边,但只一个转念,安宁却完全相信了他的话。问明地址,道过谢,安宁在保安的护卫下冲出记者包围圈,上了计程车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去西环而是径直回了家。坐在车上往后看,果然有几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再次走出家门,已经入夜。为了安全起见,离那家拳击馆还有一段路,安宁就下了计程车。躲躲闪闪地穿街过巷,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那间夹杂在一堆旧房子里的拳击馆。老旧的招牌,布满古怪涂鸦的墙壁,破烂的铁闸门已经落下大半,门里也没什么灯光。安宁犹豫了下,才抓住铁闸门“哗啦”一声在夜里听得格外怵人。顿了一下,她才弯腰钻了进去。“有人吗?”黑暗里没有人回应,倒是回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静了半晌,待适应了屋里有些暗的光线,她才顺着远处微弱的一点光顺着走廊拐过去。虚掩的门里,昏暗的灯光,传出击打沙袋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不自觉地,用手揪住胸口的衣襟,不知为什么竟有一丝紧张。轻轻拉开门,灯光下站在拳击台上拼命扑打着沙袋的身影落入眼帘。虽然挂的招牌是拳击馆,但这间老旧的房子像一间旧仓库更甚于拳击馆。陈旧的设备,灰暗得近似满是污渍的四面墙,天花板上老旧的吊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脚下的地板,哪怕脚步再轻,也禁不住重压发出一声微叹。古仔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他只是盯着眼前的沙袋一拳接着一拳地打下去。明明纤瘦的身形,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竟也显出一种悍勇之气。安宁默默地望着台上的古天勒,也不说话,只是仰着头静静地看着。直到他抱住沙袋大口喘着气,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滴落在台上。不知他究竟打了多久拳,黏在身上的背心在晕光下看得出已经全部湿透。目光一转,安宁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走过去。举起手,却仍然没有说一句话。抬起头,看到安宁,古天勒现出一丝惊讶之色,迟疑了下才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把毛巾丢在拳击台的护栏绳上,他转身,狠狠地打着沙袋,打了不到十下却突然猛地回身看着安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人说,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你”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安宁平静地答他,又转过身踮起脚去拉扯那条挂在柱上的毛巾。却不想古天勒突然上前一步拽住毛巾的另一头,俯下头盯着她。“谁要你来的?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热闹?!让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吗?”目光一瞬,安宁抬头看他一眼,缓缓松开拉着毛巾的手,然后在古天勒惊讶的目光里爬上台去,站在他的对面。虽然仍然显得有些矮,可却比刚才要仰着头看他让人觉得舒服不少。“你生气、愤怒,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公平,这些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