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河花了好一阵子才将情绪控制下来,他知道,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孟占山的情报没错!鬼子只是派出了辎重部队大张旗鼓地制造出合围李家洼的假像,实际上却以精锐部队悄悄地深入太行山腹地,一举网住了军分区大队人马。青石谷韩山河去过,那是进出太行山东麓的要道,前后有两个口子,中间是延绵二十余里的峡谷,地形呈“s”型,两侧是崇山峻岭,中间是蜿蜒崎岖的谷地,一旦被封住口子,简直插翅难飞。韩山河双眼喷火,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在一个土坎上,顿时尘土飞扬。他想了一下,对大龙低喝道:“去!把营连长们叫来,要快!”一切正如韩山河所料,几个营连长一听孙连长介绍完情况,顿时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双眼血红,恨不能立马就飞到青石谷去救出大部队。“团长!救兵如救火,咱得力争分秒啊!”“团长,我打头阵,一定杀开一条血路!”“天快黑了,我们二营善打夜战,让我打头!”众人纷份请战,只有段峰静静地坐着,看着地图出神。众人嚷嚷完,段峰突然站起身来,沉声道:“团长,我们不能去救青石谷。”“什么?”众人一脸震惊,甚至有些愤怒。“大伙别急,听我说嘛……如孙连长所说,鬼子在青石谷一带布有重兵,而且火力极强,凭咱们一团人马去救青石谷,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么,咱们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思路呢?前一阵子郭仲达来犯,孟团长就没有直接迎敌,而是带着教导大队长途奔袭,直取大王镇!结果怎么样?出敌不意,攻其不备,干脆利落地为军分区解了围……我说,咱们干嘛不依样画葫芦,也整一出围魏救赵的好戏?……”“好!”段峰的话还没说完,二虎就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二虎,瞎咋呼啥?”顺子怂道:“这怎么围魏救赵段营长还没说呢,你起啥哄?”二虎眼珠子一瞪:“咋的啦?论打仗我就服孟团长,跟着他画葫芦准没错!”顺子冷笑一声,翻了翻眼皮子:“那你跟着孟团长画一画,咱们打哪儿合适?”二虎脸蛋子憋得通红,想了一下道:“画就画,孟团长不是说,鬼子的粮食是运往榆树镇……那咱就打榆树镇!”“别瞎累累,你个猛张飞绣什么花?听段营长说!”大虎觉得二虎瞎掺和,连忙制止。韩山河却觉得眼前一亮,他很陌生地看了看二虎:“等等,你还别说,二虎的话很有道理,段营长,你说呢?”“咦呀?这二虎高啊!……我看了半天地图,想了半天,才想到榆树镇,这二虎张口就来呀!团长,要想救军分区,就得置军分区于不顾!我们掉头向西,穿越敌境,直取榆树镇……这榆树镇乃是鬼子屯粮之处,必有重兵把守,但鬼子大举扫荡,守军肯定不足,周围的兵力也必然空虚,我们正好搞他一把!我们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能迫敌回援,我就不信了,我们砸鬼子的饭碗,他敢不回援?没了粮食,青石谷的鬼子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妙啊,妙!”听完段峰的话,韩山河惊喜交加地称赞道。“可万一鬼子不回援呢?万一还没打下榆树镇,军分区就被消灭了怎么办?”顺子不无担心地问。韩山河摆摆手,沉声道:“同志们!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关键时刻,我们要向孟占山同志学习,他有胆魄,决心硬,所以才老打胜仗!同志们!我们永远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否则就会做出愚蠢的决定,那样的话,非但救不出军分区,还会害了老二团这一千多条性命!我就不信了,那么多鬼子在青石谷嘚瑟,我们去砸他的饭碗,他敢不回援!”眼见众人纷纷点头,韩山河终于放下了心。“同志们!——”韩山河站起身来,铁黑着脸,开始下达命令:“这次务必要拿下榆树镇,不但要拿下,还要快,晚了就没有意义了,所有的战士一律轻装,全团立即出发!一营做前卫,二营和营部居中,三营做后卫,一营注意掌握行军速度,不得低于每小时六公里!”“是!”
……收到孟占山的来信,郭仲达立即在大王镇召开了紧急会议。在自制的沙盘前,郭仲达俯身凝视着高低错落的地貌,旁边坐着参谋长陆震海,团长梁显达、张德江和郑大刚。“孟团长这一手高啊!说是要报仇,可那榆树镇乃是鬼子的屯粮之所,油水少不了。”郭仲达双手扶着沙盘,喃喃自语道。“司令,那榆树镇乃是日军重地,必有重兵把守,兼之地势险要,绝对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参谋长陆震海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啊,司令!参谋长所言极是,我看咱犯不上趟这一趟浑水,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二六一团团长张德江随声附和道。二六二团团长郑大刚霍然而起,朗声道:“司令!我不同意张团长的意见,孟团长对咱们可是有大恩吶,我郑大刚愿率二六二团去给孟团长帮帮场子。”二六三团团长梁显达随即站起,大声说道:“司令,卑职也愿往!”眼见主战派站了上风,张德江不无担忧地道:“司令,根据各方情报,日军正大举进攻李家洼,孟团长说是报仇,要我看吶,多半是为李家洼解围。司令,日本人又没来打我们,我们犯不着……”张德江的话还没有说完,郭仲达就挥手把他的话头掐断,一字一顿地说:“这个问题不用再讨论!我意已决,要是换了别人我或许不管,可孟团长要我帮忙,我就非帮不可!各位,往大里说,我们和八路是唇亡齿寒,八路一旦被消灭,我部独木难支。往小里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