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看。”举起纸条,凑近到蜡烛之前。
烛火跳跃,明灭不定,殷月城低头一看,火光照透白纸,从结与结的空隙中,隐约可以看见白纸上透出一行乌黑的墨字,只是字迹互相交叠,只有一半能看出形状,另外一半却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殷月城眯起凤眼,费劲儿地辨认那一半字迹,疑道:“这写的是哪国文字呀?我一个也看不懂。”
鄢雨空也自凝神观察,说道:“裴老先生是数百年前生人,写的是前朝古体旧字。我家里藏有前朝武学古籍,倒是能认出来。”当下一字一字念道:“某州、某陵、某宗皇、某某宫……”
殷月城嗤的笑出声来,说道:“什么某某某、哞哞哞的,你学牛叫么?”
鄢雨空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意,说道:“我看不清楚的字,就用‘某’字代替了。”
殷月城说道:“怎么最关键的地名都看不清楚?不如你把纸结再挑开一点?”
鄢雨空摇头说道:“不行,那样就无法复原如初了。”说罢,两手分别拉着纸条一头,轻轻往外一扯,三个纸结又重新束紧,果然恢复原状,与先前的折痕并无二致。
鄢雨空伸手从瓷杯里沾了点茶水,将那一行语义不贯的句子写在桌上,屈起指尖,轻轻叩击桌面,沉吟道:“咱们只认出来这几个字,便只能从这点线索推敲整句话了。”
殷月城不由得大感兴趣,老实不客气往鄢雨空腿上一坐,伸手点了点最后一个字,说道:“‘某某宫’难道说的是皇宫,或是什么行宫别苑?”
鄢雨空说道:“道观里的三清宫也合了‘某某宫’的格式,中原大地上不知有多少座三清宫,不一定就与皇宫有关。再说了,裴少君怎会把黑木三兵器藏在皇宫里?”
殷月城说道:“那么某某宫三个字是猜不出来了,前面这四个字‘某州某陵’……咦,我好想在哪里听说过什么州什么陵……”
鄢雨空说道:“想必是哪个州府的哪座山头罢,裴老先生说过,此去一路上要花二十几天,那么推算起来应该是在川渝一带,巴蜀天府山多林密,慢慢寻找,总能找到合乎格式的地方——”
殷月城听到“山多林密”四个字,便联想到树木,进而联想到“呆木头”梁靖阳,进而脑中电光一闪,喜得一拍桌案,说道:“我知道某州某陵是哪里了!”
鄢雨空一怔,问道:“是哪儿?”
殷月城得意洋洋道:“雅州皇陵!”
鄢雨空更是迷惑,反问道:“皇陵?你说的是大周皇族的祖宗陵墓么?”
殷月城笑道:“我就说我在哪里听过某州某陵。算来那时我和小王爷相识不久,他曾跟我说过,他去雅州皇陵掘了先帝爷的坟,秘密取出玄武剑来,雅州皇陵可不就合了某州某陵的格式么?”
鄢雨空脸上露出微笑,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前四个字是雅州皇陵,那么最后这个‘宫’字就是地宫。”
殷月城说道:“是啊,前面这个‘某宗皇’,说不定就是先帝爷‘显宗皇帝’的大号,那么这一句话连起来就是‘雅州皇陵显总皇帝地宫’!”
他三言两语间就破解了这么一个难题,当真是喜上眉梢,从心底里乐了出来。
鄢雨空却稍作沉吟,说道:“可裴少君怎么会把黑木三兵器,藏在显宗皇帝的地宫里?”
一个难题解开了,却有更多难题缠了上来,殷月城兴奋之情瞬间淡去,蹙眉说道:“真难为那臭僵尸想得出来,这么古里古怪的藏宝地点,若是没有纸条线索,打死我我都想不到。”
鄢雨空说道:“裴老先生还说过,这藏匿地点与裴少君的身世有莫大关系,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殷月城想了想,说道:“裴冷魄肯定是大周皇族的死对头,又恨显宗皇帝恨到了骨头里,所以鸠占鹊巢占了人家的坟墓,叫显宗皇帝死了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