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鲁斯来自大陆东岸,原身是一种被称为“森林屠戮者”的豹属野兽,外形与黑豹非常相似,但他的尾巴更长,体型也要比黑豹庞大一些。因为兽性太强的缘故,科鲁斯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哪怕成年了也是如此,往往一件小事就能引起成倍的怒火,所以比起“森林屠戮者”,当地人更习惯用“塞缪尔”①来称呼这类兽人。
近些年为了维持骑士所谓的风评,科鲁斯一直在尽力克制,可惜收效甚微,私底下仍然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骑士团里开始称呼科鲁斯为“暴君”,甚至逐渐取代了“塞缪尔”的叫法,就科鲁斯本身而言,不得不说,这个外号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几个士兵在夜里巡逻,撞见科鲁斯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身后紧跟着一个佩戴镣铐的高大男人,他们惊奇了一会,随后就不约而同地表示出同情,就像是见到一只麋鹿踏进了雄狮的地盘,士兵们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这只麋鹿有些不太一样,无论是体格还是长相,似乎都过于粗犷了一点,而且那身肌肉……不过再强壮又有什么用呢,栓了项圈,科鲁斯一只手就能杀死他。
其中一个士兵摇摇头,把古怪的想法抛到脑后,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现在这种时辰,肯定是要持续一夜了,希望这个新面孔能坚持到明天吧,他可不想多出什么麻烦。
灰烬城的夜晚要比其他地方安静一些。
科鲁斯没有给关征安排住处,而是直接带去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位于庇护所二楼的落脚地,旁边紧挨着一棵成年希瑞拉。
“太晚了,今晚就暂时睡在我这里吧,当然了,床归您,比起软乎乎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待在树上。”
科鲁斯推开门,悬挂在角落的魔法球渐渐开始发光,照亮了黑暗中的房间,眼前很快呈现出一个尤为敷衍的卧室。
是的,敷衍。
作为一名三阶骑士,科鲁斯住的地方实在太过简陋了,整间屋子除了一张行军床和一个用于书写的桌案,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衣柜,没有书架,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哪怕是边远地区,也不会有哪个骑士如此不拘小节。
反倒是绿油油的阳台看着更顺眼一些,那里挤满了希瑞拉的树枝,听见开门声,这根聪明的植物动了动,好奇地探出一根藤蔓,像是看见陌生人的小孩。
“你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节俭的神父。”关征随便打量了一圈,果然没找到任何“多余”的东西,连个凳子都没有,床上的被子甚至已经积了层灰。
“科鲁斯,你有多久没回这里了?”关征忍不住询问。
科鲁斯也看到了那些灰尘,他摸了摸鼻子,一向严厉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布置房间,平时也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所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用清洁咒替你收拾一下。”兽人打了个响指,随着一阵微弱的波纹闪过,那张从来没被动过的行军床马上焕然一新,所有的灰尘都消失了。
“你看。”兽人笑着说,“老大,去试试吧,好好睡一觉,我想你也累坏了。”
关征看了看那张床,又看向高大魁梧的科鲁斯,挑起一边眉毛:“谢谢,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
“你真的不打算问点什么吗?”关征意有所指地往前走了一步,让沉重的脚镣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阵响声,“还是说,你大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只是想让我睡一觉?”
“你需要休息。”
“不。”关征淡淡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解决,塞缪尔,愿意帮我吗?”
“别这么叫我,不过当然,我当然会帮你。”
科鲁斯松了口气,那张肖似人类的兽形脸庞放松下来,接着又有些犹豫,等到关征两臂抱胸,他才无奈道:“是的,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您,非常多,至少需要一整晚的时间,但我担心您的身体…”他跳过了关于奴隶的部分,委婉地表示:“也许明天再谈更好。”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你在戒备我?”
关征不耐烦地看着兽人,那眼神带有一点责备,科鲁斯没应声,蓝色的兽瞳微微眯着,静静和关征对视,他比关征高了一个头,体格也庞大不少,因此气场要强势一些,但关征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胆怯。
“你在戒备。”
“不,绝对没有。”科鲁斯叹了口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再次对上关征的目光。
这次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停滞,安静的黑暗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良久,科鲁斯放弃坚持,他张开双臂,和关征用力拥抱在一起,两人便同时笑了起来,他们之间的那点生疏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老大,我很想你。”
科鲁斯嗓音沙哑,高大的身躯把关征牢牢抱住,两只耳朵耷拉下来,紧贴着关征耳畔,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姿势。
“我知道。”关征摸了摸兽人毛茸茸的耳朵,感受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