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昧于凌晨三点推开自己母亲的家门,而有人一进坐在沙发上等他一夜了。
听到动静,原本还有些困意的罗彻斯特立刻清醒,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他知道齐昧会先回来见齐厌葵,前一天下午就赶到了这里。
齐昧正感到极度疲倦。几个小时的机甲和汽车驾驶,搏斗还有周旋谈判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一旦放松下来,浓浓的睡意就立刻席卷了一切。
他反手拥住罗彻斯特,放松身体,将全部的重量都交给了对方。齐昧头枕着罗彻斯特的肩膀不自觉蹭了蹭,这样的交错令他丝毫没有发现抱着自己的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了。
被按到沙发上坐下,齐昧几乎就要睡着。异色的眼睛半阖未阖,已经快睁不开了。他任由罗彻斯特从自己身上取回眼镜,脱掉外套。
在齐昧临出门前,罗彻斯特执意向他讨了一个分别吻,因为嫌眼镜碍事,就顺手挂到了对方的衣领上。之后他就去午睡,两人当场都没有发现。
拎起外套凑近鼻尖,仔细闻闻,罗彻斯特确认了齐昧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非常甜腻的女士香,已经沾染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他没有着急问,而是更担心齐昧的精神状态:“先生去洗澡吧,好好睡一觉再说。”
被泡进温水里面,齐昧依旧迷迷糊糊的。罗彻斯特一边温柔地给他擦拭,一边检查对方身体各处是否有什么不该出现的痕迹。
显然,罗彻斯特对于结果非常满意,直到他拿着毛巾去搓那张漂亮的脸时,才发现了不对。
齐昧的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在灯光照射下,不难看到还有一些细闪。就着浴液稍微用力蹭蹭,罗彻斯特就把红印去除了。
是口红。结合刚才的香水味,猜出这是什么非常简单。不过他依旧没提出质疑,只是叫齐昧站起来穿衣服。
齐昧的洁癖异乎寻常地严重,他被Red吻了以后,自然是立刻想要弄干净的。但毕竟化妆品没有那么容易卸除,齐昧也不会随身携带镜子,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
把湿漉漉的小猫咪擦干,穿起睡衣,罗彻斯特让他头靠在自己胸口,给齐昧吹头发。蒸干水分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他脑内就已经有了一个杀人计划的雏形。
罗彻斯特依旧满含笑意,为的是齐昧忽然睁眼时看见的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但他的内心却在崩坏腐朽,一种名为妒忌的黑色粘稠物质在不断疯长,堵住了罗彻斯特所有的血管,让他呼吸困难。
手指插进光滑柔顺的长发,罗彻斯特仍难以平复。他觉得自己已经握住了刀,马上就要喂进某个人的身体里,因为那人想要从罗彻斯特身旁偷走齐昧。
“先生要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完成了。”在齐昧和女人在谈判时,罗彻斯特去执行了对方的命令——他杀了不少Red手下的人。但这远远不够。
他前不久才刚刚和齐昧保证,不会再有发疯的时候了,可是罗彻斯特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嗯……”齐昧睫羽轻颤,推了罗彻斯特一把就倒床上去了,“别吵。”
这一推完全失了力道。比起两人平日里的比划拳脚,齐昧完全是在撒娇了。
罗彻斯特同他一块上床,打开空调盖好被子,低声问:“先生还有需要处理的东西吗?可以全部交给我。”
然而对方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平缓,应该是睡着了。
“我想肯定还有的,至少有一个。”罗彻斯特低头吻在了口红印处,他在齐昧身边默然坐了一夜,只是凝视着对方。
齐昧的梦境吊诡又荒诞。
他口中含一支烟,把玩着一枚钻石袖扣,不断抛起又接住。碳的矿石在铂泪星系早就一文不值,甚至还没有齐昧整条烟的价格高。只不过火彩散溢得恰到好处的宝石实在太少,装饰品就多用白钻。
这不是他的东西。齐昧的目光聚焦在袖扣尾部,脑中如此想到。他不用这种东西,罗彻斯特才会。
袖扣脱了手,高高飞向夜空,最终从齐昧的视野中离去,化作万千星子中的一颗。
齐昧往Red杯中下药粉时,自己也不免吸入了一点。于是代表过去的画面像一群密集的蝶,缭乱尖啸着向他扑来。
旷野无垠,星幕低垂。齐昧坐在沙地上,等夜风吹掉满身虫腥气。乳白的烟雾清凉又呛人,拂过罗彻斯特的脸颊,自他眼前弥散。
罗彻斯特定定地注视着对方走神,看他的睫羽他的唇角他的下颌线和他的喉结,连给自己处理伤口都忘记了。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面,把黄沙冲出一个小坑。
而第一眼齐昧就不喜欢罗彻斯特,非常不喜欢。
他十九岁时,联邦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十字星残党。齐昧带着玛丽安被追赶出了联邦领空,最终是被帝国军抓住了。
当时,仍只是公主的歌尔戈萨正在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一力保下了两人。经过半年的软禁监视,齐昧被送去了帝国芙洛伦斯军事学院指挥系五年级。
只有芙洛伦斯会在战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