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可以!”青年好像从未交过朋友一样,激动得耳根通红,“我找一下手机……”
于是两人相互加了好友,也许因为害羞,青年拒绝了乔陪他回宿舍的请求,匆匆忙忙地跑过路口,背影看起来像一只刚攒了坚果的小松鼠,又慌乱又欣喜。乔站在原地,视线定定地落在对方的身影上,直到再也看不清。
……
“约瑟夫?”乔从梦中惊醒,喉咙的干涩如火焰灼烧,令他觉得难以克制焦躁的情绪。
管家很快赶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粘稠的液体,颜色很深,叫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乔接过来,大口大口喝光了,身体里那股难受才慢慢减淡,只留下无尽的空虚。乔舔了舔嘴角,食物的腥味还残留了一丝,挥之不去:“时间过得真快啊,约瑟夫。我又想起和他认识的那天……”
“少爷,需要给你倒杯酒吗?”管家很关心他。
乔摇了摇头:“酒精只能麻醉神经,我还是会一直想着他。你回去休息吧,约瑟夫,我想一个人去墓园走走。”墓园的位置离宅子不远,就在后山,只是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孤身出去显然是不太理智的事情。
然而,管家默然接受了他的决定,不再劝说。此时窗外的雪纷纷落下,如鹅毛,如糖霜,没多久也将乔的金色发丝涂抹成了雪白。
在被雪一层层覆盖的土地下,男人并不知道有人站在墓穴旁静静地回忆往昔——他害怕力气消失太快,不敢高声呼救或者敲击,只是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先前,他做了一场非常漫长的梦,但画面太过模糊,以至于他只辨认出自己和另一个高大些的身影靠得很近,对方似乎唤出了他的名字。男人张开嘴唇,模仿着那几个音节的发声方式,一次次尝试,渐渐接近最正确的答案。
“艾兰。”
当这个名字从男人的口中被吐露,他的大脑中好像掀起了风暴,令他晕眩,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男人睁开眼睛,找回了名字,就意味着他不再是虚假的、找不到实感的存在,接下来,他必定会回忆起更多,比如他的身份、那个神秘的同伴和发生在他身上的病痛。男人叹了一口气,手掌贴近面前的木板,那里雕刻着难以形容的花纹,像玫瑰,又像某种咒语,他再一次合上了眼帘。
紧接着,黑暗笼罩了一切,种种念头如潮水泛上堤岸,男人心中不再有强烈的胆怯,而是禁不住激动得浑身发抖——就像鸟儿瑟瑟抖动着羽毛——他有了目标,无法再忍受不知所措的孤独。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宠爱的,犹如宝石静静躺在天鹅绒布上,被懂得他价值的人欣赏。最后,当男人终于入睡,他立刻投身一个充满幻觉和记忆的世界,被活埋的猜测消失在帷幕之后,他在乎的,是一切有关自身过往的信息,这股探索的冲动如鸟张开巨大的羽翼,久久地在意识中盘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