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将近,沉枝竹累得像狗一样,总算是熬过了死亡期末月,她回了趟老家给妈妈上坟,在那儿呆了一周才回南城。
大学的这几年,过年都是在仲琳这里。这次回老宅,大门进去的院子里除了原来一直放的八角大灯笼,又多了一串挂在前廊的明角灯。
仲琳瞧见沉枝竹抬着头看那排轻轻摇晃的灯笼,笑着道:“这是老大一个发小前阵子回国时送过来的,叫明角灯,有时候也叫羊角灯。过会儿老大来了,让他给你讲讲。”
沉枝竹一听“发小”这两个字,觉醒了一些糟糕的记忆,就问仲琳道:“仲姨,仲南哥哥那个发小……是不是黄头发,脑袋后面扎个小辫儿,长得和仲西差不多高?”
仲琳点头:“是他是他,中文名字叫什么我都要忘了,只晓得他原来的名字,叫……萨沙,为了纪念当年中苏友谊起了这个名字,结果还没两年,苏联就解体了。”
沉枝竹点点头:“之前他们一起出去玩,仲西也带我过去了,见过他一次。”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此时斜插进来:“什么仲西?他鬼混的时候还能想起来你?那天是我让他带你去的。”
两人回过头,看到仲南正收了柄黑色的雨伞递给一旁的管家,他个子太高,走进檐底需要微微低下头:“来的路上就感觉云里有雷,果然开始下雨了,今年过年看来是没有雪了。”
沉枝竹看向他,目光在男人微湿的额发巡了一圈,廊顶的檐掉的雨珠有几颗砸在他眉梢眼睫,眨眼时仿佛看惯了的冷淡眼神都温柔了一些。ⓩУцshцwц.čǒм(zyushuwu.com)
她没说话,只往仲琳那边靠了靠。
仲琳看仲南来了,就道:“刚还在说你呢,萨沙那小孩儿前阵子送来的明角灯,小竹瞧着好玩,你给她说说这灯。外头凉气重,我先进去了。”
沉枝竹点点头,上前要扶她先进去,仲琳摆摆手,走了两步,示意沉枝竹过来,想到什么似地开口:“小竹你刚好……过会儿劝劝他,上次有人介绍了个女孩儿,伊连面都不见喏,就算不喜欢……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呀。”
目送仲琳稳稳当当地进门,沉枝竹回过头,见仲南正在看那明角灯。
她上前道:“仲姨说有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怎么不去?”
仲南嗯了一声,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漫不经心道:“回来怎么也没让我去接你?”
沉枝竹见他转移话题,反而更加起劲,凑近仰着脸看他的眼睛:“仲姨说你好没有礼貌哦,人家的面都不见……”
正说着,腰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沉枝竹冻得一颤,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毛衣里的保暖衣竟然没有塞进裤子里,再在外面叫凉风吹一会儿,可能就要窜稀了。
腰间的大手一紧,她整个人都被拉进了仲南怀里。男人身上的大衣毛料扎得人脸疼,沉枝竹感觉热和冷两种感觉同时顺着自己腰上的皮肤往身体里钻。
仲南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他嗤了一声:“沉枝竹,你毛衣下面的秋衣露出来了。”
沉枝竹沉默了一下,道:“知道了,松开我,你的手好凉,要冻死我了。”
仲南抽出手搭在她脸侧,捂住她的耳朵。他的声音从另一只耳朵那里传进来:“可是你身上好热。”
沉枝竹感到他掌心的热意,合着他在把自己当炉子用。
她拍掉仲南的手,垫着脚去摸头上灯的罩面:“不理你,这灯……真好看,面摸着像皮的,还有点茸茸的诶……”
仲南这才慢慢开口:“这东西另一个名字是羊角灯,也就是用羊角做的,你见过羊角没有?把它熬成快要透明的薄片,然后——”
他抬手做了个动作,沉枝竹“喔”了一声,闻了闻自己摸过罩面的手。没闻到什么气味,她再次抬头看向高悬的精致灯笼:“真的很漂亮。”
仲南嗯了一声,他走近问沉枝竹:“你今天在这儿睡?”
沉枝竹点点头:“要和仲姨守岁嘛。”
仲南挑眉:“还有我。”
沉枝竹立马接上:“还有仲西。”
仲南对她这种逞口舌之强的行为非常不满,他瞥了一眼沉枝竹得意的眼神,低声威胁道:“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晚上再收拾你。”
仲西来晚了些,带了他养的那只名叫“乖囡”的苏俄猎狼犬。
春晚还没演完的时候,仲琳就困了,回了后面的小楼休息。仲西见妈妈走了,立马把乖囡放了出来。
这个犬种普遍脸长腿长,优雅贵气。沉枝竹怕惨了狗,之前在仲西手机上看照片时候不觉得怕,还跟仲西兴致勃勃地说,这狗长得像生气时候的仲南。可现在真的见了,整个人脸刷得就白了,下意识往仲南身后躲。
仲西难得见沉枝竹这幅怂样,乐得哈哈大笑。乖囡可能……狗随主人?她对沉枝竹尤其感兴趣,拍着尾巴绕仲南转着圈撵沉枝竹。
沉枝竹尖叫:“仲西……!我